当温覃南从卷宗阁走出时,天上的烟花已经消失殆尽。
他眼睛里隐约泛着泪光,隐约看到眼眶有些红红的,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竹简,大约是攥的有些紧,他的手骨节略微有些泛白,看得出情绪有些激动。
他站在阁楼前,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竹简,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他施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圆筒形的东西,轻轻拔下它后面一条引线。
从炮筒里冲出一道明亮又斑斓的烟花直冲天空,在冲向云霄那一瞬间绽放。
宛如白昼,绚烂的光斑照亮了温覃南有些苍白的脸,晶莹剔透的泪珠迅速从眼眶里滚落,两道泪痕却清晰的印在他的脸上。
卷宗上,温家因为通敌叛国而满门抄斩,男女老少无人赦免,上面黑纸白纸写的言之凿凿,可唯一的证据都写的模糊不清。
民之流言。
这四个字生生刺痛了温覃南的眼,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可就是这所谓的流言,让他们家上下一白多口人死于那血淋淋的屠刀下,甚至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死了。
多可笑啊,他的父亲在外浴血奋战,全心全意护着这片土地,到头来他效忠的君主,却一纸下令不留活口,他也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些所谓的史官眼里,竟也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情。
温覃南只觉得喉咙里像被塞了几团厚厚棉花一般,呼吸又疼又困难。
可还不等他黯然神伤,大批军队已经看到了天空中发射的信号,正向北门赶去。
东门。
城门被撞的砰砰直响,一只只乱飞的箭矢如流星一般落在将士的身上,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要爬上城墙,情势已经越来越不妙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谌牧远按捺住心里的不安,有些着急地转头看向江晏清。
能怎么办?对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他们只能守在这等援兵来。
江晏清深吸了口气,她缓慢地在地上匍匐着,伸出手艰难地将前方已经中箭倒地的士兵奋力托向自己,回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的箭术怎么样?”
谌牧远有些愣,不过看到她将那士兵的盾和弓箭一件件佩戴在自己身上时就也明白了。
“还不错,应该能如您法眼。”谌牧远勾起嘴角,带着玩笑开口。
江晏清轻笑着耸耸肩,示意他穿上另一旁的铠甲。
“好久都没有碰这玩意儿了,就是不知道手感怎么样?”江晏清叹了口气,倒是颇有些留恋地反复摩挲着雕刻着花纹的弓箭。
谌牧远见她有些出神,些许意外:“你不喜欢这些?”
在昭门的时候,温覃南教了她各种兵器,虽都不算上精通,但单拿出来其实也不算差的,但江晏清确实不太喜欢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会武功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曾经在书中看过,就连少林寺里的扫地僧都可能个个身怀绝技,可与众人不同的是,他们一旦学会了一门武功,便会潜心打扫门庭三月,为的就是消解其带来的戾气,仿佛是为一把锋利的剑刃牢牢实实套上了一个剑鞘。
刀剑无情,伤人伤己。
越是武功卓越,越是可能迷失自我,走上不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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