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种制度带来的安全感的错觉,又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至少李欣自己想象前方有鸡翅冰淇淋珍珠奶茶,未来可期是李欣最大幸福。
哪怕少点可怜的生活物质,无人理睬的同学关系。
怎么看都是痛苦作伴的青春,李欣却能够欣然接受。
青春期的李欣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每天洗澡,月经初潮。
每天越来越高,大脑也发育得越来越完善,记忆力理解力都在提升,
胸部也慢慢隆起,私处也渐渐生长出浅色的毛。
这一切的生理变化,配合着学校里对于好学生,好班级的关注度,这时期又提出“科教兴国”的口号,社会关注度也上来,拿着“未来可期”考卷的李欣感觉这世间的一切其实没那么糟。
成长的烦恼其实不算什么。
每天放了学,又可以偶遇凯龙哥哥一起结伴回家,思南村没有什么供大孩子玩的东西,除了一个破破旧旧的篮球场,于是周末李欣也习惯性的投几颗篮球。
或者是在家里看一个下午的书,写写随笔,甚至是写写小说。
除了一个人的活动,李欣也有时跟着凯龙哥哥与他的同学去市里为数不多的咖啡厅,虽然两人什么也不点,至少感受一下城市小资是怎么生活的。
有幸被富二代同学请喝一杯蜂蜜柚子茶时,李欣把茶捧在手心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一切。
所以李欣实在是很难学会怎么去点一杯咖啡,点一份香辣鸡腿堡。
李欣在自己简陋的家里写的小说或者日记会被全班传阅或老师朗读,漂亮的女同学在咖啡馆里写出的作业却潦草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一种反常的特例。因为通常城市的漂亮小孩是要比农村的粗糙小孩优秀许多的。
而正是因为这种特例也造成了李欣的孤单。
和村里的孩子玩,李欣学习太好了。和补习班同学玩,李欣家又太穷了。
和富二代玩,李欣不够叛逆,和打工回来的同乡玩,李欣又没有放弃自己,随波逐流。
这个学期学校上了孔乙己,孔乙己明明应该穿着短袖去干体力活,却穿着长袖以文人自称。
李欣明明应该光着脚丫去爬树摘花河里翻螃蟹,却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捧着课本学英文。
孔乙己没有朋友,李欣也没有什么朋友。
不是你错了什么,只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除了艰苦奋斗的同乡凯龙哥哥,李欣实在难以找到一个同类,是不是此类故事只出现在报纸和故事里。
这年夏天,父亲打工回家给李欣带来一个可以插耳机的音乐播放器,以及周董的盗版词典。从那以后李欣便可以在《晴天那首歌里上下学。
有音乐,有篮球,有时而出现的凯龙哥哥,有课内外书本里栩栩如生的人物。
其实哪怕有学校的冷暴力,和村里的碎嘴。这一切也没什么。
用李欣自己的话说,“没有人陪的时候,有高尔基奥斯特洛夫斯基陪我。”
对了,书店里一本叫做《三重门的书一直卖得很好,有机会的话,李欣也一直打算去看看。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李欣的文字功底越来越成熟,篮球也越打越好。
她开始发现,其实体育课解散后也不是没事可做,可以和男孩子们打打球。到了写作课上,还可以故意写写骚里骚气的句子,让老师读给大家听。每一次,毫无例外的让全班贻笑大方,连老师也忍俊不禁。
这种弹无虚发的幽默感和篮球场上来自乡村的身体素质神抢断夺球权,让李欣误以为自己正慢慢地融入这个集体里。
九月份时,学校举行了篮球赛,李欣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毕竟平时都是和男孩子打球。
十月份时,学校又有一轮辩论比赛,李欣是意气风发的最佳辩手。
慢慢地李欣觉得自己为这个集体其实足够,拿了荣誉,拿了奖,做了保洁,倒了垃圾。
甚至自己的也拉了班上的平均分。
而且还带来了那么多的笑声。
李欣想:自己在想方设法地融入这个集体时,与此同时这个集体是不是也在想方设法地接纳我呢?
只不过现实往往不按照人的意志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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