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经历一次死里逃生的陶仲淮眼冒金星,喘息困难地倒地,老天喜欢折磨他,可阎王那儿似乎还不太待见他……这反反复复受折磨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痛苦了!
杜拂亭却没有再说话,左手撑着长桌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犹如枯骨的右手却捂着胸口,浑身仍不住的抽搐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沾染了鲜血的画,忽的了然一笑,道:“不就是为了凤凰血吗?我就知道你不会就那么放弃的。”
陶仲淮一脸懵逼的左右张望,没人,眼前这人病得都开始自言自语了?
却见杜拂亭自袖中拿出一卷画轴,单手拿着取开,瞬间异香扑鼻,蝶蜂皆惊,竟是一株盛开的绯色海棠,海棠树下屹立一位年轻女子,竟是陶仲淮心心念念的桥下初见之人,身着一袭与画中海棠同色的褙子褶裙,衣带如动,人如真。
只是画中却有不足之处,那便是女子裙角那处的宣纸竟缺少了一块,缺少之处像是被人生生扯掉的。
陶仲淮也只是在那幅画展开的瞬间得以看了一眼,却不得细看,下一瞬,画就像被丢进了火海,在杜拂亭的手中突然燃了起来,画中之景霎时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随飘落的海棠花瓣一同被风吹袭而去,只余存留空气里的异香。
也就在这一刻,与陶仲淮“梦里”刚重逢的红衣女子不知自哪里奔出来,欲要抢下燃烧的画,却终是晚了一步。
下半截空轴落地,杜拂亭的手中也只剩了那上半截未被烧掉的空轴,带着经火后的灼热,将他枯骨一样的手灼出淋漓鲜血,却始终未曾松手。
“该完的始终都要完的。”杜拂亭看着突然闯入视线的女子,毫不惊讶,却勾唇笑了笑,“是真像啊……可尽管再像你也终究不是她……我和你之间的事也是时候终结了……”
画的焚毁似对女子打击挺大,她目光空洞的看着随风飘散的灰烬,纤柔的身体有些打颤,语气也带着着急与不敢置信:“你……你居然就这么烧毁了用凤凰血绘制的‘海棠迎春图’!你居然在画上洒了硝粉……你……那可是凤凰血!”
硝粉易燃,凭风力便可生火。杜拂亭名动天下的“海棠迎春图”原来并非只是画的海棠,竟然是副赏花美人图。如今就这么被他亲手烧了?真是个狠人!
陶仲淮捂着有红肿指痕的脖子,原地“吃瓜”。
却见杜拂亭忽地又吐了口血,再也撑不住似的跪倒在地,看着手中空了的画轴,嘴角噙有自嘲的笑意摇头道:“吾妻去后,世上本应再无海棠。是我仍执念罢了,听闻昆仑有现凤凰,吾不远千里取凤凰之血绘下这幅‘海棠迎春图’,只因吾妻在世时深喜海棠,然海棠易谢而又无香乃一憾事,吾闻凤凰血有异香长存,所绘之画亦能够永不褪色,故以此来追念吾妻,一是为弥补与吾妻生时未尽之缠绵,二是为慰吾仍在世经年长念之私心。然逝者已矣,此画也仅给吾带来诸多人世恶缘牵绕罢了。人间既无白头,画存千古又何如?今画毁之,吾亦算了却这人间之事……得随吾妻而去……至幸至幸……”
画轴落地。竹楼旁的海棠树如遇冬风忽起一般,瞬间千瓣凋落,飞遍谷中各地。如誓言相许,又如生死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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