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着急,”福福安慰,“急坏了婶子,就更没人替她打算了。”
“所以婶子,你得好好的,日后还有的张罗呢。”
“瞧着你们,婶子的话呀,就多了起来。”秀梅婶子笑,点点头,“平日里不念叨,也就罢了,这呀,一念叨起来,在你们跟前,就越越多。”
“也不知道咋回事,在你们跟前,话一出口,人就不憋闷了。”
“整个人呀,”秀梅婶子笑,“还通透不少。”
正着,就听着远远传来吱扭扭的车轮声,声音极,但隐约间,依稀能听清。
“这是回来了,”四人屏息侧耳听,秀梅婶子扑哧笑出声,“听这动静,定是喝了不少。”
这都能听出来?
福福疑惑,瞅着秀梅婶子,就听婶子一笑,解释,“赶车嘟囔的,话还多,就是喝酒了。”
原来如此,福福一听,就侧耳听个仔细,别,老叔还真的嘟囔嘟囔的,话多了。
他们也不往前走,只原地等着,只一会,弯道就转过来两头驴子,拉着驴车,车上堆的高高的,没过人影。
赶车声传来,是老叔温厚的声音不错,但拖着长调,带着尾音,偶尔嘟囔上几句,着实是喝了酒。
驴车刚转了头,老叔许是还没主意,刚自顾言语了几句,就一激灵,车上翻身下来个人影。
“孩子她娘?”
“是不是喝酒了!”秀梅婶子快走两步,一边走一边质问,“让你少喝点,少喝点。”
“瞧你这模样,定是没少喝!”
“没喝多少,没喝多少,”老叔嘿嘿笑,瓢来一股酒气,“舅子热情,陪着老丈人喝了几口。”
“就暖暖身子,暖暖身子,”老叔随手把缰绳递给德正,就开始哄人,看来是真喝了不少,原地就开始撒娇,拉着自家媳妇胳膊,拽来拽去,“听你话的,没敢多喝。”
“若是平日里去,我哪次不是喝的呼呼大睡。”
“这次长心了,”福福还没见过老叔这般模样,着实惊讶,牵着益哥侧开身,瞧个不停,“长心了。”
“但我老丈人,是你亲爹,”老叔扬高流子,“我舅子,是你亲兄弟不是。”
“得喝,但不能多喝,你嘱咐过我。”
秀梅婶子抹不开,也不好指责了,手还拽不开,又见她和益哥孩子家家的笑着看热闹,就强板着脸,大人口气,“你俩快,前头走,跟你们德正哥赶车去。”
福福拉着益哥,看秀梅婶子要来撵人,就咯咯跑远。
福福近了驴车,才看清,老叔装的这一车菜,也太多了。
铺了好几层的大白菜,用绳子拢着,又好几大袋子,装的满满的,长的长,圆的圆,扁的扁,一车的蔬菜味。
福福高心直蹦高,车边走,就伸手摸摸这,摸摸那,满心欢喜。
身后还传来老叔老婶的打闹,沿着进村的路,月色瞧着也明亮了些,那躲进云里的弯月,也彻底露出头。
车上东西多,虽有两个驴子拉车,但这一路,也劳累。
福福和益哥跟在德正身后,满心好奇的抹了驴子脖子一把,全是汗,还热乎乎的,想来累了。
“你们太辛苦了,”福福拍拍驴子,“等家去我喂你们吃青草。”
益哥人见了,也学样,颠颠跑到另一边,摸了另一只驴子,道了谢。
家里没料,只青草还算多,管够。
“你它们能听懂吗?”
福福歪头看向德正,随口问出声。话一出口,就觉幼稚,本没打算等着答复,刚要换个话题,就听这人话了,“不知道。”
额。
“能,”益哥脆生生的喊着,暗夜里声音格外清脆,还带着回音,“姐姐,我觉得能。”
福福就笑,冲益哥点头,“嗯,姐姐也觉得能。”
夜路多走了这两次,人又多,福福就喜欢上了。特别是这半夜村头的路,驴车的吱扭声,驴子偶尔还打个喷嚏,老叔和秀梅婶子笑声更是一阵接着一阵,那黑色的地间,仿佛带着别样的生辉,融入了进去。
福福伸开双手,挪到车子后边,闭上眼,感受着四下,挪着步子。
她不怕,是真的不怕。
这种不怕,犹如乍闭眼时,和暗夜融为一体的昏暗,也如凉风穿过手指,并不停留。
福福步走着,脸朝,想着弯月的余辉,听着车轮滚滚,那轮下的石子,翘飞了出去,蹦的远远的,落在荒草丛中,飒飒作响。
走了十来步,福福就睁开眼,那股子清明,真真难忘。
好似整个人洗涤过一番,那些烦心的事,心底都生出了面对的力量,发了芽。
驴车爬着坡,着实费力气,福福怕磕碰着益哥,就让他远处躲着,自己车后头使出浑身力气,帮着驴子往前推。
老叔和秀梅婶子也快走了几步,帮忙推着驴车,进了村。
村子安静极了,瞧着比路上还安静,但车子一走进,吓了这户的鸡,吵了那户的狗子,醒了驴马,村子有了些许吵闹。
好在驴车一过,就又恢复了安静。
这一大车的东西,德正和老叔帮忙卸车,屋子里母鸡抱窝,也好都搬进去,就都堆放在当院,盖了厚厚一层的草,忙过好一阵,老叔也不用她喂驴,就和秀梅婶子赶车家去了。
送走了老叔和秀梅婶子,站在大门口,看德正没起步,福福只好再次道谢,“太晚了,你家去休息吧。”
“我大娘大奶,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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