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莫初白扬声道,“就算到堂上,那掌柜的敢说一百五十两收了你们一根玉簪吗?”
“我去吧。”金潇潇自告奋勇地说,“我拿了银子就走,他们追不上我。”
莫初白想到他背自己跑的跟风一样,也觉得他十分合适去做这件事情。
“我写好信,你绑个石子投给他,让他拿了银子到镇外找你换当票。”
“行。”
“睡吧睡吧。”金三元也打了个呵欠,他今儿奔波了一天,又打斗一场,着实累得不行,往地上一倒,就睡熟了。
“别生火了,引了人过来又要麻烦。”金潇潇拦住想要捡些柴火生个火堆的罗大牛,低声道。
很快,林中响起一阵阵的打鼾声。
夜晚寒凉,莫初白身上的衣裳虽说破烂脏污,却很厚实,裹在身上倒也不觉得冷。莫初白全无睡意,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心里想着,这个夜晚,怎么这么的黑,这么的长。
第二日一早,天幕刚透出微弱的光,莫初白就站了起来。在地上蜷了一晚上,手足都僵了,她甩着手,这才看清身处一片松树林,不远处隐有流水的声音,像是有一处溪流。莫初白循着声音往那边走去,才走了几步,猛地转过身,就看到金潇潇沉默地站在身后。
“我去洗个脸。”莫初白只看了金潇潇一眼,他像是没睡醒,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傻呆呆地站着,更像是在梦游。可莫初白知道他不是,果然,她才一动,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来。
“你回来的时候,买几身大家穿的衣裳。”莫初白如今闻着身上的破衣裳已经习惯这股异味,可金三元这些人,却也不能一直这么衣衫褴褛,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流民,做什么都被盯着,遇上官差还要被盘查。莫初白蹲在溪边,一边用手舀水往脸上泼,一边给金潇潇说话。
金潇潇也不多问,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走到莫初白身边,捧了一大捧水,却不是洗脸,而是咕噜咕噜地喝下肚。
莫初白尴尬地看了看面前的小水坑,她的脸昨儿被金潇潇抹了不少灰,这会儿洗了好几下都还往下落泥水。这处的水流很缓,像是静止一般,虽说溪水还是那么的清澈,可这直接往嘴里灌……
“哎,你等等……”莫初白正觉得膈应呢,就见金潇潇从腰间解了水囊来装水,忙一把夺过来,往上跑了几步,灌满了水递回给金潇潇。
“谢谢。”金潇潇在莫初白做这些事的时候,目光一直随着她打转,莫初白觉得有些异样,望向他时,他却将眼神停留在水囊上,神情认真专注。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松树林,其他人也醒过来了。
莫初白那藏宝图上标了好几个莫家的秘密仓库,可只有莫初白知道,若是莫望真要转移家里的银钱,只会将它们放到昭县去。昭县离丰都足有千里,没有马匹代步,至少得走一个多月。于是莫初白和金三元等人商量着,金潇潇脚程快,他们便先沿着官道往昭县的方向走,他在后面办完事就追上来。
几个流民哪来的纸笔呢,莫初白要写信的时候不由犯愁。还是金潇潇从裤腿上撕下一缕破布条,又咬破了手指,“你说,写什么?”
“你会写字?”莫初白惊讶地问。
“快些。”金潇潇的手指头冒着米粒大的血珠,作势要往破布条上涂画。
莫初白看着都觉得疼,金潇潇倒是面不改色,见莫初白怔住不说话,便自个儿往布条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
“一百五十两,触律,十里亭换当票。”
莫初白定睛一看,还别说,这几个字端正地像是印在破布上。莫初白心里像是有块石头落了地,金潇潇他在掩盖自己的笔迹,金潇潇果然不是个简单的流民。
等金潇潇走了,莫初白罕见地热络起来,和金三元四人大哥长大哥短地说话。
这几人,心眼没有金潇潇多,倒是很好对付。莫初白声音放甜了些,罗大牛和王宝财就争先恐后地将过去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给莫初白听,金三元和周二福不疑有他,也时不时插话说上几句。不过一个时辰,莫初白就连金潇潇七岁还尿床,八岁跟着个秀才学过几句酸诗,十二岁偷看同村姑娘洗澡的事情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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