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年龄还小,那也是男人。”苏老太爷严厉地说,“你当宫禁是摆设?宫门口他就能被拉去斩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跟着倒霉。”他阴沉沉的目光转过莫初白,软和些许,“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
莫初白微微垂着头,不言不语,若不是要过宫禁那一关,她何须将谌炎央带到苏老太爷面前来呢?她相信,疼惜女儿的苏樰,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爹,咱们苏家在平国经营几百年,宫中还有些关系,当用则用啊。”苏樰却是铁了心地想让谌炎央一起进宫。这个小厮来历神秘,种种表现都不寻常,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即叫他混进了苏府,管他背后什么势力,送进宫里去,能护得家中两位小姐最好,护不住便一起将命填在宫里头。
“爹,静璃也就罢了,命该如此,可静云若是有个闪失,她是大哥唯一的掌上明珠,我将来如何有颜面到地下去见大哥啊。”苏樰说到动情处,眼睛都红了,“宫里的那些关系,也就能提供些便利,真要起大作用,却也不能。若不是静云的寒毒,只有宫里的灵泉能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进宫去的。”
“行吧。”苏老太爷重重一叹,平威后在宫中一手遮天,这些老关系啊,都被压得死死的。
苏老太爷浑浊不失税利的眼睛看向谌炎央,被他余光瞥到的莫初白却有浑身肌肤发紧的感觉,谌炎央却依旧淡淡的,脸上满是柔顺的笑容。
“静云,我苦命的孩子。”苏老太爷朝着莫初白招手,莫初白连忙站起来,都到老爷子面前,半蹲下身子,孺慕地看向他。
“此去宫里,万事小心。”苏老太爷将拐杖举起来,指了指祠堂的方向,“初云观的万真人要给你爹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等到落葬的那天,让静平替你送你爹。这些事啊,你就莫担心了,老头子都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他顿了一下,泪水啪嗒啪嗒地全滴落在莫初白的手背上,“你个小滑头,将你爹娘的骨灰混在一个罐子里带回来,就是打着不让我们分开他们的主意。罢,罢,罢,你爹这辈子没别的念想,我就成全了吧。”
“谢谢爷爷。”莫初白喜出望外,连忙给苏老太爷磕头。
“活着出来给你爹娘上坟,比什么都强。”
“爷爷放心,我本就是为了活命才进宫的,如何敢不活着出来。不止是我,有我一天,便有静璃妹妹的一天,我会带着她一起出宫。”莫初白又是笑又是哭,将头埋在苏老太爷膝盖上,这么久了,这么久以后,洛枝枝终于被苏家掌权人认可,本着投桃报李之心,莫初白冲动地发下誓言。
“好孩子,好孩子。”苏樰听了这话,看向莫初白的目光慈爱温和地能将人都融化了。
苏朗木然坐在一旁,就像是个完全不相干的旁观者,眼底却隐隐有了泪意。只有人没了,才知道之前的计较是多么的可笑。成婚这么些年,他的生活中,早已是笑也由那人,哭也由那人。管他什么痴情蛊呢,最初人群中相逢的那一眼,是他先相中了她,才会求着人上门提亲。他恍惚地想着,重来一次的话,就算知道定亲后相会她喂过来的糖果子里有痴情蛊,他也是甘之如饴的啊。他这一生,都随着那人葬入地底。只可惜,他们连个孩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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