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容颖出了“花朝”,满大街的人都在朝着净山湖的方向涌,她干脆也顺着人群一路走,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提着花灯,脸上笑意盈盈,耳畔都是不绝于耳的喧闹声与祝福声。映衬的整条街亮如白昼,恢宏吵嚷,身处其间,很难不被感染。
每个人心中都有期翼,这些愿望,就使得这些花灯亮起,媲美天上的星星。
封国也有很多节日,却独独没有这在湖里放花灯的习俗。
看着每一个人都把心愿写在纸条上放进花灯里,再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进湖里,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脸上都是虔诚的祈祷。
她看到有娇羞的少女,有年迈的婆婆,有稚嫩的孩童,有挽着头发的年轻女子,也有健硕的青年。每个人都有愿望,她也大抵猜得出他们的愿望是什么。
可是她呢?她的心愿是什么?瞧着手里的花灯微微出神,不过转瞬,楼容颖就回神,微微歪头笑了笑。
一旁的商贩都早已摆好了笔纸,楼容颖接过来道谢,提笔不过寥寥几笔便放下了。
那小贩收了笔墨,看着她,“姑娘不在多写点了吗?”
“不写了,心愿太多了也不一定能实现,我写在纸上的能实现就好了。”
那小贩愣了愣,还是点头,“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能实现的。”
楼容颖没忍住,笑出声来。
“借你吉言,我去放灯了。”
“姑娘慢走。”
净山湖上有两座皇家派人修葺的桥,桥上多人,桥下却没什么人。楼容颖闲来也无事,走到桥脚下,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将纸条放在花灯里,蹲下身,把花灯放进湖里,用卸下来的灯柄往远拨了拨。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起身,看着花灯渐渐飘远,与所有湖里的花灯混在一起,渐渐找不到了,她还是望着湖里各色的花灯出神。
收回目光转身,楼容颖微微一震,笑了笑,“二皇子也来放花灯?”
景修晔摇头,掂了掂手里的灯,“方才答题赢的。”
原来没打算放灯,不过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自然便走过来了。桥下红衣姑娘祈愿放灯,一池春水,他站在远处看了许久,才刚刚走过来,便撞上她转身。
“姑娘祈愿为何?”景修晔唇边带着淡雅的笑意,应时应景煞有介事的询问。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秋元佳节,花灯满街。才子佳人,数不胜数。这样的好光景,也许不辜负,就能带来眉欢眼笑。
“四海清平,战乱不起。”
景修晔将手中的莲花灯递到她手里,含着笑意道:“秋元佳节,万物更新,旧疾当愈,我就用这一盏莲花,愿姑娘所求皆如愿。”
淡眉如秋水,紫玉伴清风。景修晔就连嗓音都带着少年独有的气质,温柔有磁性。
别的姑娘家说祈愿四海清平,战乱不起他不信,但面前这个人,尽管眉眼间依旧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华,但此刻还是沾染了烟火下的温柔。就像她生来高傲,沙场点兵,却心性温柔,她说这样的话,他却信。
只有真正抵御过疆场又游走于民间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祈愿,楼容颖出身显赫,年少领兵,却自幼散漫,纵马游街,路见不平相助,深得百姓民心。她知道百姓疾苦,也明白沙场淋漓,所以希望四海再无纷争。真正如赵云舟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铁血将军,其实反倒很难有这样的期望。
因为看的太过透彻,早已经磨灭了最初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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