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静地开口:
“昆煌宗弟子花春宁,携道侣闵萱,见过各位前辈。请恕晚辈有伤在身,无法起身见礼。”
“昆煌宗弟子”五个字一出,便如一粒石子投进湖面,在众人间引发阵阵涟漪。
余闲、钱笑财和玉昂尊者三人视线相交,顷刻有了决议。
余闲出面问道:
“两位为何在此?”
花春宁垂了垂眸,不答反问:“敢问前辈,本门眼下情况如何?”
余闲这边刚张嘴,那边忽有一人厉声呵斥:
“大胆!太初观余大师姐当面,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岂容你多嘴放肆!”
“……”
余闲嘴角微抽,斜眼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是南明派的一位长老,端是义正辞严,眼底却闪动暗芒。
巫曜宸看他一眼,对巫韶传音道:“南明派与昆煌宗,《炎雀破魔功与《青莲晓焰诀,为争个孰高孰低,两派多年来积怨已深,看来今日南明派不打算善了。”
巫韶神色平淡,道:“由不得他。”
巫曜宸轻笑,“是啊,结果要让他失望了。”
他视线掠过面露沉吟之色的玉昂尊者,又投向钱笑财。
钱笑财正打量着花春宁,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算珠,嘴角含着一丝饶有兴味的笑。
他心念一动。
“不如我们也顺便结个善缘,横竖没有损失。”
巫韶表情未变,不动声色地道:“看看再说。”
那厢花春宁遭了斥责,面上却无半分惧色,甚至没有多看那位南明派长老,只坚定地望着余闲,再次求问:
“烦请余前辈告知,昆煌宗现在怎样了?晚辈的同门是否还有人活着?”
南明派长老面色一怒,欲要发作,余闲冲他摆了摆手,道:“尤道友稍安勿躁,这点小事不值得道友动怒。”
说完她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径直对花春宁道:
“昆煌宗山门坍毁,其掌门与楚苍兽皇俱已伏诛,全宗上下除你二人以外,门人无一幸存。”
寥寥数语,仿如雷霆劈落,花春宁身躯剧震,脸色瞬间惨白。
她低下头,双肩控制不住地颤抖,但是很快地,她压制住所有情绪,恢复了镇定。
花春宁复又抬头,沉着而清晰地把自己如何发现掌门勾结妖兽、因试图告密而被关入禁地、禁地发生变故等事情从头到尾一一道来。
她没有想过编造谎言,更没有隐瞒禁地的存在。在场这么多大能修士,有太多手段分辨真假,禁地虽是已毁,但同样有办法查出里面曾经存放过大量玉简和宝物。
讲述过程中,闵萱幽幽醒转,一见到许多人将她们围住,不顾修为和人数差距,下意识就要作出攻击姿态,被花春宁及时制止了。
前情语毕,花春宁忽然拉着闵萱一同跪下,向着天上众修,挺直脊背,高昂头颅,话语掷地,便如金石振声:
“掌门勾结妖兽背叛人族,实乃罪无可恕。然本门自立派以来,斩除妖邪无数,护守一方平安,万里黄沙之下,遍埋本门先辈英骨。本门累世之功,今因一人毁尽,晚辈无颜相求,但晚辈身为本门弟子,受本门养育栽培之重恩,不忍弃之不顾,只盼诸位前辈容许晚辈传承本门名号,延续本门道统。为得此诺,晚辈愿自此躬行善小,扶济苍生,尽平生所能,将本门罪孽偿还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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