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可不敢,这话原是大哥说的。
李齐萧哑口无言,自知理亏,瞧得地上的二弟这般落魄样,心下又舒坦了许多,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开了。
从小他在言语上便争不过二弟,不过那又如何?谁能得到父王的宠爱,谁才能笑到最后,况且父王最讨厌的便是二弟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了。
待李齐萧走后,霁琰眼眸一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直起了腰,不似向前般唯唯诺诺,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直至日头下山,晏竹才扶着满身血痕的霁琰回到院落中。
“王爷对公子下手愈发狠了,原先只是罚跪,如今连鞭子都抽上了。”
“不过是些皮肉之苦,我还受得住。”
“世子怎么了?”云玥刚踏进前院,便见到了一瘸一拐的霁琰,连忙过来扶着他。
走近才瞧见他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血衣紧紧粘着烂肉,一牵一动便钻心的疼。
“玥玥去拿些药过来给我敷上吧,可别留下疤才好。”霁琰扯了扯嘴角笑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嘴上虽这么说着,云玥却转身疾步回房取药。
敷药前须得将血衣与烂肉分离,云玥将院落寻了个遍,也不曾见一味能使人无感的草药,只得拿着了几瓶仅有的金疮药匆忙赶来。
“公子稍等,我去外边的药材铺买。”说着,晏竹正要离开。
“不必了,越痛我才越清醒。”霁琰叫住了晏竹,又回头对着一旁的云玥示意道:
“玥玥莫要顾虑,只管动手……”
霁琰话还未说完,云玥在他后劲处重重一敲,他便晕了过去,只听见她喃喃自语道:
“都痛成这般模样了,还在死鸭子嘴硬。”
一旁的晏竹惊站在原地,竟没想到云玥直接将公子敲晕了。
“过来搭把手。”云玥对着痴痴站着的晏竹说道。
云玥取了些温水过来,沾湿了伤口,干脆利落将血衣撕了下来,又用热手帕轻轻擦着血迹,敷完药,待血流止住,才卷了些绷带缠上去。
做完这些,云玥便同晏竹守在霁琰床边,以免他半夜翻身压到伤口。
云玥道:“世子从小就被这般虐待?”
虎毒还不食子,如今云玥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天底下竟真有这般狠心的父亲,相比之下她原先有多好命,才能投生到云家这般的好人家。
晏竹摇了摇头,道:“我是三年前才跟着公子的,公子小时候过得如何我并不清楚,但自我跟着他,王爷总是对他非打即骂,今日这般见怪不怪了。”
“那世子母亲呢?”
“公子的生母在公子五岁时便病死了,是夜郎国和亲过来的公主。”
想来是了,定是那襄王不喜欢和亲过来的公主,才会对公主生的孩子百般厌恶。
这世子也怪可怜的,没了生母,爹也不疼,上头还有个哥哥同他争宠,能养成这副洒脱的性子已是不易。
只是,活在这世间的人又有谁是容易的呢?世道本就公平,你若活得容易些,定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你若活得艰难些,就得赤手拔去挡路的荆棘。
霁琰已许久未睡得这般深沉,不过隐隐约约的,他似乎感觉身旁坐着个人,那人好像在用扇子轻轻扇着他的后背。
温润的风轻抚过微微发热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倒是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将他长了冻疮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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