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心里明白,自从咱们这位皇帝登基之后,郑家的处境可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说之前南肃之事,将军身先士卒,大克敌军,最终皇上待郑家如何?郑家立功的子弟也不少,除了赏些身外之物,皇上便只给姜胤赐婚,赐的是谁?这其中又有何深意?”
吴家家主一字一句地说完,用食指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上缓缓地写了一个“帝”字,暗中打量着楚佩与郑伯忠的神色,像一尾吐着红信子、伺机而动的斑纹蛇。
郑伯忠将脑袋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心惊肉跳。吴国舅笑着用拂了拂袖子,将桌上水渍擦干,阴恻恻的眸子对上郑伯忠喜怒难辨的脸色。
“你们何必这样急?今后嫡长子登基,吴皇后成了太后,自然有的是荣华富贵,又是何苦来哉?”楚佩仿若吴家家主说了个什么笑话似的,轻笑道,“再者,若是当真……,郑家又能得什么好处了,吴家未免也太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吴国舅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地站起身,将手撑在桌上,长吁一口气:“不算急不算急,只怕最终是来不及了!”
楚佩眼眸一动,这个吴国舅纵使有几分才华,城府到底还是浅了些,若不是皇帝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照拂几分,只怕他在官场上也待不长。
这般心性,难怪当初泄露了南肃之事。
吴家家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吴国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于人前,忙不迭地告罪。
楚佩呡了一口茶道:“罢了罢了,只是方才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这……”吴国舅拘谨起来,不敢与对面的楚佩对视——双方还没谈拢,自己就将底牌亮出来,岂不是让吴家落了下乘?
吴家家主咬了咬牙,自家儿子将话说了一半便支支吾吾,反而让人起疑心。他见楚佩与郑伯忠已然交换了眼色,知道是轻易晃不过去了,索性将话说开:“若是日后郑吴两家,也如郑姜两家一般结好。为表诚意,新帝登基之后,太后之位……吴家甘愿让给郑家的昭妃娘娘。”
什么?楚佩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家家主,手边的茶盏险些打翻。“那当今皇后又该如何自处?”,她顿了顿,旋即反应过来许是被眼前人戏弄了,嗤之以鼻道:“一国岂可有两位太后?”
“公主殿下,实不相瞒,皇后娘娘的身子本就孱弱,生下嫡长子时又是难产,娘娘的身子已然如被凿空的矿山一般,看着是好好的,其实……”吴国舅谈及妹妹,也颇为唏嘘,“这事儿也是一直瞒着,娘娘她本就三灾八难的,外人也看不出什么。”
原来如此,难怪吴家挤破了头也想往郑家靠拢,想借着郑家势力犹在,免了后顾之忧。
楚佩定了定神,强笑道:“吴家算盘打得响,先前还想来诈本宫,不过是个病病歪歪活不到儿子长大登基的皇后,本就坐不到太后的位子上,竟说是将太后之位让给郑家的。”
吴家家主讪讪道:“求公主可怜吴家,若不是这样,咱们又如何能得见您一面,与您与郑将军说这样的话呢?”,他扫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楚佩,心道,这位公主的软肋……或者说这对夫妇的软肋,不就是那位爱女么?
昔日这夫妇二人为了女儿入宫,下了多大的功夫?如今,就让他来赌一赌这夫妇二人对女儿的心意罢……
“再者说,依在下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昭妃娘娘是凤凰命,虽然做不成正宫皇后,但是今后做了太后,也是凤命不是?”
见二人有所动容,他滴溜着眼珠儿又劝:“皇上忌惮郑家,如何会真正亲近昭妃娘娘?如今六宫之中,淑妃最得人心,若是皇后娘娘……皇上只怕要立淑妃为后,您看这些日子,许大人忙里忙外,官儿可没少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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