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湄攀上绿蔓的手倏尔一松:“皇后病得蹊跷,自有太医去治,本宫进去只怕被有心人说蓄意添乱。何必上赶着讨人嫌?说来……如今这六宫中,当家之人何其乖戾,谁又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呢?”
她说着说着,嘴角竟含了半分笑。
绾妍侧目看她:“你是宫里出了名的好脾性,也将这样的话宣之于口,可见皇后当真不得人心。”
许湄低声嗤笑:“得不得人心她都是皇后,咱们皇上可不是个放肆之人,纵使皇后小性儿些,终究也无大错,皇上是不会动她的。”
绾妍暗暗吃惊,好言相劝道:“本宫虽厌她刻薄,可是废后之事是从未想过的,这是动摇国本之事,皇上根基未稳,怎么能……本宫只盼着皇后性子好相与些,便好了。”
“妹妹说什么疯话呢?本宫可没说废后二字,方才说的皇上动她,不过是敲打责斥。”许湄打量一眼绾妍尴尬的脸色,“既然妹妹说从未想过废后之事,又是如何从口里轻轻巧巧地蹦出这二字的?”
绾妍这才知道许湄诈自己,横眉气道:“本宫知你一向伶牙俐齿。”
“不过是说中了妹妹的心思罢了。”许湄轻飘飘丢了这一句,也不理绾妍。
宜嫔与郭贵人一前一后从内殿走出来,见了院中这两位道了声万福。
“你们在里头瞧过的,皇后境况如何了?”
郭贵人心机比宜嫔差得多,眼下她满脑子都是皇后暴病之事,心里惊恐至极,就不能平静,哪里还绷得住?
还没等绾妍说完,郭贵人也不管与她说话的人是敌是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哭出声来。
“太医说皇后娘娘不好了!”
宜嫔听了这话面色铁青,也顾不得面子,反手就重重掴了郭贵人一掌。她是奴婢出身,身子骨强健,纵使养尊处优了几年,力气也没退到无缚鸡之力的地步。
况且,皇后确实虚到了极致,无力回天。她也实在用不着瞧着皇后的面子,对这位郭贵人百般容忍。
宜嫔收了手,眸间划过一丝狠戾——昔日这位功臣之女、官家小姐,不也是嘲讽过自己身世低微么?
郭贵人当日之言如一根刺似的扎在她心头,她如何能忘?
郭贵人踉跄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受掴的脸颊,惊得眼泪都不敢再流一滴。发髻上的几根簪子也松了,只歪歪扭扭地插着一半。
她全然不知怎么回事,哆嗦着身子,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将手放下来时,痛处已经肿得老高。
绾妍与许湄也是愣在当场,面面相觑——这是唱的哪一出?新鲜热乎的窝里反……
只听得宜嫔冷冷啐一口:“胡言乱语什么?皇后娘娘还昏迷着,你就出言诅咒,是何居心?”
郭贵人听了宜嫔劈头盖脸的话,不敢吱声,只忍着痛擦干了满面哭痕,灰溜溜地退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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