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常在握住绾妍的手,诚恳道:“妹妹这话可别再说了,若是被人听去也是不好,这宫里的事情,向来都是鹦鹉前头不敢言的。”
绾妍明白其中的利害,点了点头,又覆上一手,柔声安抚温常在:“只是姐姐既然身子抱恙,一直拖着也是不好。这样……乔鸯,去宣太医为本宫请平安脉。”
乔鸯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天边先是响起闷闷的滚雷声,接着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绾妍动了动身子,趿鞋走到窗棂边,仰着头看那澹澹的天色。穿堂风裹着水汽呼呼地拍在她脸颊上,痒丝丝的。锦簇的牡丹噙着雨露在风中招摇,玉笑珠香,富丽堂皇。
绾妍闭上眼,那细密的雨珠缓缓地凝在她的睫毛上,有些坠重。
“许久没下雨了。”她轻声道,“四时之中,姐姐最喜欢何时雨?”
“这可怎么说呢?春雨柔,夏雨狂,秋雨凉,冬雨……”温常在侧着头看她,说着说着便掩口而笑,“哪里有什么冬雨,只有冬雪了。如此说来,我是最喜欢冬雪的。”
“冬雪……姐姐当真是个冰魂雪魄之人,也如玉一般的透彻。”绾妍睁开眼,伸手将牅扇关阖上,用帕子揩干微湿的脸颊,“我最喜欢夏天的雨,最好在酷暑之日,酣畅淋漓地下,越是如瓢泼,便越爽快!”
温常在朗声道:“妹妹果然是将门虎女,如今这猛虎虽沉睡着,却依旧是虎。”
绿衫子低着头进来为二位主子添茶,“主子,御前的人来了。”,话音刚落,她身后闪出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太监。
“小安子给昭妃娘娘请安,给温常在请安。”
绾妍扫了他一眼,回到原位端坐之后,又忍不住瞥了小安子一眼,不免笑道:“你这小太监好生白净,这样的好皮囊,做太监有些可惜,若是入了南府,必大有作为。”
“娘娘抬举了,奴才是来传皇上话的。”小安子头垂得更低了,他是头一回来翊坤宫,谁知这位娘娘一开口说的却是这样的话?
小安子想起大家都说翊坤宫这位昭妃娘娘最是嚣张跋扈,心里害怕,不觉声音有些颤:“皇上待会来陪娘娘用晚膳,请娘娘早些预备着……”
温常在见外人在前,对绾妍的称呼也适时地变了:“娘娘莫要打趣小安子了,这是冯公公的新徒弟,约莫也就十三四岁罢。妾身那次在御花园赏花时险些晕厥,是小安子帮妾身去叫的侍女,可见是个热心肠的人。”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罢。”绾妍暗暗吃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小安子快回去,“阿绿,出去时赏碗茶给他喝。”
见小安子喏喏走了,绾妍扭头忙不迭地问温常在:“什么时候的事?姐姐身子虽弱,却也不曾到了这个地步,为何不告诉我呢?”
“我想想……约莫是你去长春宫去找恬贵人的那日。”温常在突然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不到太医,我……”
“竟是那个时候啊,倒是有时日了……”
绾妍低头思忖着,旋即懊悔地捶了一下小几,“那日我若是陪你去御花园,而不是自顾自地去长春宫,姐姐也不会出事。”
温常在苦笑着叹:“我自己身子不好,怎能怪你呢?说起来,从今年开春,我身子就差了许多。”
“我知道,你是祈福的时候冻伤了身子,是不是?”
“是……许是那时候骨子里落了寒疾罢。”温常在垂眸低声道。
“既然身子不爽就要早些医治。”绾妍附在温常在耳边轻语,“莫要……莫要与皇后娘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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