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承乾宫内殿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一个小宫女颤着身子跪在殿中,泫然欲泣。
许湄两弯柳叶眉倒竖,像是有泼天之怒一般,两手攥得紧紧,银牙也咬得咯吱响。她直着身子坐在案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睨了那宫女一眼,旋即毫不犹豫地将手边的书,悉数向底下的宫女头上砸去。
书封与内页,蓝白二色交错纷飞,“哗啦啦”的声响震人耳。
许湄身后的宝扇也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失态,忙开口劝道:“娘娘息怒。”
淑妃娘娘的贤良名儿早在宫人之间口口相传,那宫女眼见自己将脾性这么好的主子惹成这样,吓得魂不附体,死命地念叨着:“娘娘,都怪奴婢没拦住长春宫的大宫女,让她跑去翊坤宫搬救兵,您……您就饶奴婢一命吧。”
厌极一人,莫说那人出现在眼前,就是声音入了耳,听者也觉胸口窒闷。许湄敛目偏过头去,半晌,才冷冷地摆了摆手。
“滚出去。”
那宫女磕了个头飞快地退出去,宝扇看着她踉跄的背影,也是恨铁不成钢。
“本宫的心血,都毁在这小蹄子身上。”许湄不甘心地瞪了门口一眼。
宫女早就离去,殿内只有她们两人。
许湄直勾勾地看着窗牅上镂空的雕纹,阳光从缝隙中一簇簇地挤进来,像被撕裂开似的。
直到眼睛都看酸了,她才收回目光,干涩的眼底漫上来一点湿意。许湄低头拂了拂袖口的尘埃,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冷然。
若不是郑绾妍抢先一步,昨日救下温常在的,就该是她。
有一笔交易,她想跟这位一直躲在郑绾妍身后的军师谈一谈。
如今再无机会,拜那蠢货所赐,反将心思暴露于人前。
许湄抚额,像是气得头疼起来:“如今只求那两人猜不出本宫的深意。”
宝扇沉声道:“昨日您只遇见昭妃,温常在是装傻,昭妃便是真傻,想来也不会在意您与她偶遇的。若是她们真是疑心,咱们只说去御花园有事,又能奈咱们何?”
许湄揉了揉额角:“傻?宝扇,你以为昭妃还是初入宫时,被咱们算计得团团转的那个人么?本宫昨日听她之言,她倒是将本宫之前的心思,说得分毫不差。”
“凭她如何,这宫里论谋略权术,无人能出您左右。”
许湄听这丫头如此自信,不觉失笑。她心中乱得很,执了笔,随意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着那些杂乱无章的笔迹,她突觉灵台清明——温常在浸淫后宫已久,她也只有七成的把握,可……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许湄计上心头,搁下笔道:“叫四儿去打听郑绾妍身边那两个大宫女。”
“这……”宝扇很快就反应过来,笑言,“是,奴婢今夜就去与四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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