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妍奉上这盏用了些小心思的茶,原想他玲珑心思,不论好话坏话,总是会说些什么的。
可楚岐揭开茶盏呡了一口,如常放下,什么都没说。
绾妍心里奇怪,他可是敏锐到连茶叶是瓜片还是提片都能分得清楚的,怎么今日却什么都没说呢?
再不济,连两朵还浮在茶汤上的小菊花都看不见?
绾妍越想越奇怪,再近前细细看他的眼睛,只觉如古井似的幽深。
定是有心事了。
她探着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模样实在可爱,楚岐神色有些松动,终于笑道:“你干什么呢?”
绾妍垂下眸子,托着腮嘟囔着:“皇上是想事情想出了神。”
他言语温和,握着她的芊芊手不住地摩挲着,不觉扬起了唇角。
“胡说。”
“臣妾才没有胡说。”
她将他面前的瓷盖儿揭开,扬了扬小巧的下巴:“臣妾的心思都在这小菊花里头了,皇上倒是没有瞧见,没有闻见,也没有尝出什么不同之处。”
说到后头,她语气有些失落。
楚岐抿了抿唇,眼光落到她脸上,斟酌着是否也要听听绾妍的意见。
许湄于他而言,像是一株解语幽兰,缱绻温柔,冰雪聪明。朝政上的事,他闲来无事或是困顿难解之时,也会与许湄诉说一二。
至于绾妍,他与她说得甚少。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与绾妍说这些是因着她性子娇憨,即便是说出来也是无用。
可即便绾妍已经成长成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妃位娘娘了,沉稳睿智,他依旧是不怎么与绾妍说这些的——说到底,不过还是介意她的身份罢了。
不过裕王的事不算事机密要事,当个闲话说也无不可。
“朕近日确实遇上一件难以定夺的事……”
绾妍听着话头不对,又想起当初自己不懂事的时候,不会避嫌,反倒是沾上了干政的脏水。
既已经吃过了暗亏,现在她可不想再这样了!
她急忙摆了摆手,脸上是讪讪的笑:“若是您说的是朝政上的事……还是去与公孙大人说吧,臣妾生怕落个干政的名头,到时候于臣妾自己不好,便是连郑家也要遭人闲话。”
楚岐皱眉睨了她一眼:“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落不到什么干政的名头,只好好听着。”
“前些日子裕王上了一道折子,求娶姜家的小姐,请朕赐婚。赐婚本也不是什么政事,不过合该要问一问,免得日后成了怨偶,又碍着朕的圣旨不好喝礼,总归是不好的。”
“你是在京中贵女中有些脸面的,也应该识得这一位。况且郑姜二家关系好,你与这位只怕交情不浅。”
绾妍端起一盏菊花茶,“嗯”了一声:“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位?”
“便是太后的侄女,唤做姜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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