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湄目光灼灼,向前逼近一步:“她是郑家女,如何能做皇后?”
皇后声音不大,却似醍醐灌顶:“她是天命女,如何不能做皇后?”
许湄喉间一紧,猛然明白皇后这话的深意。
郑绾妍身为政敌之女是不假,但只要楚岐想扶郑绾妍上位,只说顺应天命,再牵扯上国运永昌,便可堵悠悠众口。
相反的,若是郑绾妍不为继后,定会有郑家的拥趸拿天命来要挟,说楚岐逆天而行,就连自己这个皇后之位只怕也坐不稳。
这情势……真是棘手得很!
许湄瞬间冷汗涔涔,她显然是慌了神,两手颓然地垂在身侧。
皇后像是看穿了她,继续说:“你苦苦经营,到头来却抵不上玄镜大师的一句话,是不是有些可笑?”
许湄木木地动了动嘴唇,冷静又疯狂地想着。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但眼下她只想逃离。
许湄攥紧了帕子,极力稳着步子拂袖而去。
座上的绾妍将这二人的话听得真真切切,这个时候也是心乱如麻。
郑氏女,天命女……不断地在左右耳边回旋着,她整个人像是跌入了深深的漩涡里。
恍惚中,她迷迷糊糊想起了一句:“你不是郑家的人,你是朕的绾妍,是翊坤宫的昭妃……”
哦,约莫是在那个月夜,她半醉半醒听了一耳朵。那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才觉得奇怪。
她想得太深,只觉头隐隐作痛,绾妍甩了甩脑袋,发髻上的步摇琅琅作响。
知书领着人过来将地上收拾好了,又悄悄退了下去。
眼下,只余皇后与绾妍两人。
绾妍身子绷得紧紧的,半垂着眼睫不做声,还在想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昭妃、郑氏。
她是绾妍,是翊坤宫的昭妃,也是郑家的女儿,都是。
为什么要将这些分得这么开呢?
许久的寂寂之后,皇后突然长叹一声:“郑氏,本宫不喜欢你,甚至是恨毒了你,你……你也是这般恨本宫吧?”
绾妍收回了心绪,微微抬起头想了想,黯然道:“臣妾的手每到了天气湿冷些的时候,夜里总会钻心地疼。”
是了,皇后生产那夜,她跪在雪里祈福,愣是冻伤了一双手,自此落下了病根。
绾妍吸了吸鼻子,自她入宫之后,皇后总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得势时趁机折辱她,失势时心怀怨怼诅咒她。
怎能不恨呢?
皇后闻言沉默不语,她阖上眼眸,一颗心格外地沉重。
她很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又终是放弃了。
“罢了,你回去吧。”
“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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