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此快的婚期,总归是委屈了。”
姜翎嗤笑一声:“那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是最要紧的?比起脸面排场,自然是要落到实处的利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狐疑地扫了绾妍一眼,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口:“妹妹,你与裕王殿下……是不是相识?”
原本坐得好好的绾妍身子瞬间绷直,旋即从头到脚战栗着,她实在是心虚,哪里敢看姜翎?
莫说姜翎如今是裕王的正妻,是裕王府的当家主母,就算她仅仅只是闺中的姜姐姐,她也的确是将结识裕王的事儿瞒下了。
虽说无男女之情,可总归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被人知道裕王与郑家女有些来往,与二人都是不好的。
姜翎温和地拍了拍绾妍的小手:“我不是对妹妹兴师问罪,只是,实在是想知道。我了解妹妹,定是不会对他有什么男女之情的。”
听了这话绾妍才放下了心,刚才她当真是怕极了,生怕姜姐姐误会自己,甚至……甚至捕风捉影,将这事儿添油加醋闹得人尽皆知。
绾妍瘪了瘪嘴,小心翼翼道:“是,我小时候偷偷跟着堂兄出去参加诗会,才结识了裕王殿下,姐姐放心,绝对无半分逾矩。”
姜翎扬了扬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儿:“以诗相交?”
“那你觉得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绾妍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是个有志向且有才华的人,今后一定有好仕途,姐姐不必担心,妻凭夫贵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姜翎眼中的笑意像是破晓时分的昙花,飞快地消失凋谢,最后只余弯折的绿杆支棱着几瓣疏垂的白蕊。
“以人相交,可以知诗,以诗相交,两不可知。”
绾妍不明这话的意思,隐隐约约觉得,姜姐姐像是不认可自己对裕王殿下的评价。
她低下头,疑惑地转了转指节上的玉扳指——那分明就是个极好的人哪。
“娘娘,王妃,时辰到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是该告辞的时候。
姜翎展眉一笑:“妹妹别难过,咱们很快就能再见面。”
绾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久以后,便是国丧。
有人生,有人死,有人笑,有人哭,这便是人间百态。
“对了,这是太后娘娘赐给姐姐的,喏。”绾妍示意宫人送上那一盒当归阿胶糕,“太后娘娘嘱咐你早些养好身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姜翎抚上那只木匣子,喃喃道:“当归阿胶糕。”
太后是在劝他们收手,劝姜家收手。
可是,木已成舟,又去跟能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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