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肃的蛊虫。”
四儿淡淡答了一句,从乔鸯手里接过那个盒子,用银簪子在里头拨弄了一会儿,挑出来一条指甲盖大小、红头灰身的肉虫。
乔鸯以之为奇,也顾不得什么腥臭味儿了,探着脑袋过去瞧。
原本蜷成一团的蛊虫见了光,便疯了似的扭来扭去,头脚触足均甩动着,若不是只有几只针鼻儿大小的脚足,定是要跑了。
不过瞧了一眼,乔鸯便被它身上的虎斑纹骇了一跳,急忙别过头去。在鼻尖攒了好久的怪味儿也发挥了效用,乔鸯恶心地干呕了一声,连着四儿也动了动眉毛,险些绷不住。
乔鸯好容易喘匀了气,回首恨恨横了四儿一眼:“凭你要怎样,这气味也太引人注目了。”
四儿将盒子合上,“今日只是带给你瞧瞧,又不是让你即刻动手,主子拿出这么大的诚意,你可别装不知道。”
乔鸯清楚了,许湄这是让四儿来告诉自己,她是有法子让郑绾妍不得翻身的,只要自己放心加入便可。
乔鸯眼睛一眯:“你就不怕我捅出去?”
四儿莞尔一笑:“你不会。”
乔鸯直了直身子,顺势从头上取下簪子拨了拨如豆的烛火:“说说吧,承乾宫那位是如何打算的?”
“这般大事如何能人人全部得知?咱们只要做主子吩咐下来的差事,旁的不必去管。”
乔鸯挑了挑眉毛,轻呵了一声:“还真是滴水不漏。”
“那是自然!”四儿的崇拜之情悉数写在了脸上,她将盒子包好了放回原处,动作娴熟得像是往塞了一个寻常香包。
盖子一盒上,屋里的腥臭味儿很快就散去了。
“那她想让我做什么?”
“乔鸯姐姐是贴身宫女,皇上常在翊坤宫过夜,姐姐自然是有办法接触到皇上的贴身之物的。”
乔鸯不置可否。
四儿狡黠一笑:“姐姐你可还记得,皇上腰间有个从不离身的平安符?”
乔鸯瞳仁猛然收缩,脑中飞快想起了那个平安符的模样,心里顿时激荡澎湃,不由得抚掌道:“你们……”
她只觉喉间一紧,从唇齿间溢出两个字:“妙啊!”
乔鸯慨叹:“巫蛊之祸,古往今来都是天大的事,啧啧啧……许氏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四儿扬了扬脸,又是一片敬仰之色:“主子说了,要一招制胜,若不下手狠辣些,如何能拔去昭妃这根肉中刺?”
乔鸯点头赞道:“果然狠辣!”,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过这味道……可遮掩不过去,那平安符用了许久,香包的香草该散了味儿,这蛊虫……”
“既探明了姐姐心意,我也好回去复命了,别担心,咱们的计划可是天衣无缝的,过些时日我再来告诉姐姐该干什么。”
说完,四儿推门离去。
原来只是计划雏形,乔鸯松了口气。
很快的,她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切,激动得血脉回流,耳边嗡嗡作响。即便在寒冬腊月里,她额角都沁出了汗珠,亵衣也尽湿了,指节微微颤抖着。
这可是触之即死的巫蛊之祸,涉及帝位皇权,哪一次不是牵连甚广,甚至闹出冤狱的?
这一招,凭那个头脑单纯的郑绾妍如何能挡?
如何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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