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受到感召,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颤抖,在残酷焦灼的战局中,发出极细、极低的嗡鸣。
是吴钩月,莹亮的刀身中光芒流转,像是一头灵气十足的小兽,被困在青铜躯壳之中。
嗡鸣变成吟啸,越来越尖利,像是要挣脱某种束缚。
“你行你就上啊,墨迹什么!”叶弥急的大叫。
纯白的光从刀身迸出,直冲天际,像一道闪电,一道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盘踞在上空的龙影,从峥嵘的头角中飞出,割裂黑沉沉的天幕。
“这是…器灵?”叶弥震惊了。吴钩月随身多年,她居然不知道里面藏着器灵。
器灵像脱缰的野马,玩的不亦乐乎,来来去去,上上下下,将云气中的龙影钻成马蜂窝。
龙影一声叹息,重新与天空中的云气融为一体,随风而散。
术业有专攻啊,叶弥感慨。她一分神的功夫,紫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一扇大门被关上,地壳中不断外溢的龙气缓缓散去,消弭于无形。
一场意气之争,终于落幕。
“做神有什么好,高处不胜寒。”叶弥轻声道。她只想做普通人,每天吃吃喝喝睡睡,不开心了可以钻在爱人怀里撒娇,开心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满大街疯跑。
“那是因为你活的值,你用自己的性命守一座城,他用性命守护你。”风越来越大,将斗篷吹的飘飞,露出底下沟壑纵横的脸。短短的几个小时,像是几十年匆匆流逝。这种逆世的咒语,耗尽了她毕生的灵力。
巫女惨然一笑,“我不想死,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是不是很悲哀?”
谁没有青春正好?
她还记得长大的那片村子,小河环绕,清透的水波在夕阳下泛着金色光芒,灿烂的野姜花开满河畔。少年如松,少女如兰,他将点缀着粉色花朵的草帽为女孩儿戴上,腼腆的问她,明日遣媒人,汝可愿嫁否?
可是身为灵女,她不甘为着一个男子放弃世间的一切。她是神选中的人,应该得到更多。
那一次擦肩而过,便是永远。
浑浊的泪水湿了脸颊,巫女哽咽,活了几百年,以为经历过一切,却在繁华落尽时,忆起河边求亲的少年。
“你走吧。”叶弥收起吴钩月,望着那一道苍老的背影消失在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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