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抑或是低估了蛮荒的残酷,随着两生兽越来越靠近极北,气温便越来越低。
人间单薄的衣衫本就不足以保暖,寒气透骨时,叶弥无比后悔当年拜师学艺,没有好好练习吐纳。据老师傅讲,吐纳之术修习到一定境界,可以人合一,无我无心,自然就不怕冷了。
这厢都快冻僵了,隔壁却安稳阖目,叶弥偷偷张望一眼,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好看,静时无邪,怒时妖孽。嗯,不对,仿佛许多年前,见到的第一眼,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当时她被除魔卫道的信念冲昏头脑,直欲除之而后快。好看不好看的,就不怎么留心。如今想来,难怪单了几百年,对着这么一张脸,眼光都变得无比挑剔。
“不生气了?”
“啊?”叶弥专心的想着往事,忘了收敛形迹,见问,立刻恢复一脸淡然,“生气?谁生气了?生谁的气?”
“那我可以过去吗?”紫衣微微笑道,顿了一顿,又道:“按照常理,昨夜过后,我们应该更亲近才是,眼下却疏远了。”
似乎很有道理,但叶弥却瞬间抓狂,“谁要跟你亲近!你待在那儿,不许过来!”
紫衣默然片刻,“你在害羞吗?”
清冽的目光,直直望进那一双半嗔半怒的杏眸,在他的注视下,灼灼的红从双颊蔓延至耳际,仿佛水彩晕染下的桃花,映着乌黑的发,白皙无暇的肌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勾魂。
美而不自知。
此时的叶弥,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将悬于半空的吴钩月收掉,紫衣将浑身冰冷的叶弥抱在怀里,“睡吧。”
暖意透过薄薄的里衣熨帖过来,肌肤相接,昨夜婉转谐欢的一幕闪过脑海,叶弥登时睡意全无。
侧身,本想衣服留下,人可以滚远,但那样好像更不可控。而自己为何生气,究竟想怎样,又支支吾吾不上来,反正一口气堵在那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堵。
总结起来,就是无言以对,无颜以对,简称,害羞。
她可是师啊,万妖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潇洒恣意,笑傲江湖,如今如跟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动不动脸红耳热到能煮鸡蛋。
“我不冷。”叶弥怒己不争,“虽然…但是…所以,麻烦你滚远点。”
紫衣终于忍不住,强迫那张别扭到极致的脸望着自己,眸光深沉,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无奈,“叶弥,是我。”
是三百年来,无论何种危险,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我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睡在几丈之外,始终听着你呼吸与心跳的我是世事变迁,四季轮转,一起听风赏雪的我…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叶弥湿了眼眶,却一把将他推开,“从一开始你就嫌弃我不像女人,我没有那些宫女温顺听话,穿裙子也像夷民!还我不擅风情,不懂承欢,吃进嘴里都嫌硌牙!你嫌我不够女人…根本就不想要我。”
紫衣将炸毛的兽抱进怀里,一力安抚,“那些话不过是乍然初见,不懂什么是喜欢,故意来激怒你。温顺听话,擅风情,懂承欢,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
从始至终,只是你。
绵密的吻落在唇间,素来心有灵犀的初学者,彼此迎合,于远离尘嚣的大海,于静谧安宁的夜,温存的恰到好处。
只羡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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