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遥转头去看许真媛的时候,她心虚地低下了头,像极了他在会议桌上质问下属,可她毕竟不是他的下属。车开出去后一段距离后后,他清了清喉咙,说:“许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许真媛低着头,没说话。
顾知遥就默认了她在听了,接着说:“她说甜品很神奇,表面铺洒了一层糖霜,该是甜的,却给人一种观看瑞士少女峰终年不化的积雪的感觉,不得不为窜进鼻腔的寒冷空气裹紧大衣,抵达舌尖时,却是宛如从山顶滑雪到山底的惊喜。”
“甜品是能让人幸福得弯起眼睛的事物,她是这样告诉我的,许小姐,我希望你快乐。”
顾知遥的声音很柔和,许真媛的心却像针扎了一般,由内到外都疼。
他越柔情,她就越是感觉嘲讽。
她说错了,不是任何女子都是有嫉妒心,有嫉妒心的是她。
车厢里,寂寞横陈,缓慢地流淌着小众音乐人hush的独特嗓音:
谁有客观的瞳孔
我的唇齿在琢磨
如果换句话说
我该说什么
而你的字典里没有
适合的理由
如果换句话说
你会说什么
……
就这么应景地把一曲听完了,目的地也到了。
车窗反映出许真媛萧瑟的面孔,冷风扑进来,封住她的唇,藏在心底的话被呜咽住了。
她想说:“这不是对等的关系,不被偏爱的人没有话语权。”
可最后,也只是挂上得体的笑容,说着些轻松的话题:“难怪你会在教授的亲密关系课上拿零分。”
许真媛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流了一滴泪,她尝了一下,是苦的。
顾知遥的行径又让她这个拿满分的优等生情何以堪呢?
沉默不语地往事务所大楼逃去,未带羊皮手套的纤纤玉指因提着蛋糕而有些冰冷,但这些,顾知遥统统不知道。
许真媛不用回头也知道,刚刚载过她的那辆轿车正头也不回地往心爱的女子开去。
所以事务所也不用去了,径直去车库取车。
哪有这么多工作要做,他这么聪明,懂这么多,这点潜台词都会听不懂?
不过是连托词也不愿意应付。
手机里躺着爸爸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真真,我工作结束了,一起吃个晚饭吧?”
她回好,却不争气地哭出了声,把生养她的爸爸抛在脑后去见一个男人,又获得了什么?
除了一地心碎,什么也没有。
连一记流连的目光都没有。
s城的气温太低了,僵硬的手指连手机也握不住,许真媛低头去取,突然愣住,水滩里自己,那么苍白没有血色,怎么会落得这幅面容?
童话故事《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爱丽丝掉进兔子洞后,把自己缩小了,掉进了自己流下的泪湖里,现实世界中,许真媛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她长大了,可又怎么样呢,不还是沉浸在自己的眼泪中吗?太丑了,丑到无法接受,美女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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