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久了,我竟也信以为真,觉得他待我有所不同,并非是因为我是陆家的女儿。”
似觉好笑,她侧过头来,问沈月泠道:“你说,公西兰锦是不是心里正指着骂我蠢呢?”
沈月泠一怔,原本被问及“静王”时心里一瞬间产生的慌乱与痛楚,都在此刻被按了下去,惟余惊疑。
见她模样呆愣,盛筵手肘抵着墙,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沿,又道:“去岁宫中桂宴,你姐姐沈锦瑟与静王酒后失德,反倒促成一段佳缘。此事详情说来也有些趣味,你可要听?”
沈月泠听她前言已是面色苍白,后一句却不知如何作答,紧紧攥住身上的锦被,抿唇不语。
“当时静王不胜酒力,皇上特许他在御兰庭小憩,便是在这里,他与沈锦琴一醉春宵。”盛筵不待她答,已是有如说书人般,款款道来:“此事说来也奇,宫中各殿一向守卫森严,且禁军时刻巡逻,再不济也有掌灯太监侯着,静王又是皇上钦点了努公公带过去的,怎会让他同女眷碰上了面?”
“若说是沈锦瑟先他一步进了御兰庭,更是遑论。且不说皇上知不知晓,宫中侍卫、宫娥、太监难道都盲了不成?然而若明知有女眷在,又怎会将静王领了进去?”
“沈贵妃,你说奇不奇哉?”盛筵说完,似乎颇有些意犹未尽,问起了已经出神的沈月泠。
沈月泠此时脑海里一片纷乱,已然怔住,哪里还做得出反应。
盛筵见她这般,便知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伸手半拢了窗户,旋过身来走至堂中,将手里不知何时折来的一枝桂花放在了桌上,淡淡道了一句:“来的路上去了一趟玉才人的‘桂宫’,见桂花开得正旺,香气浓郁,便随手摘了一截,又怕一路上见风散了香气,便一直藏在袖中。”
“你若喜欢,本宫下次过来便替你去玉才人那移一株过来。”
“放在你宫里驱驱这药味也好。”
……
直至盛筵走后,沈月泠才渐渐回过神来,一双清眸怔怔望着桌上的一枝桂花,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须臾眼泪便似断了线般滑落下来,淌在清丽绝俗的脸庞上,似雨打梨花,楚楚动人。
她紧紧攥住了身下的丝绸锦褥,眼中骤然迸射出了一股恨意。
她与公西离芷本是两情相悦。
她本已做好了公西离芷上门迎娶她的准备。
谁知却是天意弄人!
心灰意冷之下进宫成了妃子,本以为一生就此蹉跎,皇上却待她如珠似宝、温柔情切……让她渐渐动了心。
只是此刻,沈月泠的一颗心又渐渐冷了下来。
她并不傻,只是不愿也不敢多想当时的细节,如今陆轻颜一一述明,却几乎还原了一个荒唐绝伦的真相来。
公西兰锦……
哈,好一个温柔情深的皇上!
自己竟差点就对他动了真心,像他这般卑鄙无耻、横刀夺爱的伪君子,如何配得上“爱”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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