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眼眸盯着电脑,不知疲倦地按着。电脑里的人物,被一把长枪一个个地打死。
后方的餐桌,蹦上来一只灰色的小猫,它扑向那道排骨,猫脸埋盘子里,急切地咬嚼。
玄关处的两件衣服已经消失,徒留那件红梅色的校服。鞋柜上,那个小小的黑色钥匙被引人注目的校服挡着,显得微不足道。
餐桌上的两道肉菜被小猫扫了个大概,它餍足地“喵呜”了声,跳下餐桌,肉垫轻轻地踩着瓷砖,到了客厅。
它疑惑地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那个男孩,歪了歪脑袋。之后,它走到男孩儿的身边,用肉爪轻轻戳了戳男孩儿的屁股。
男孩儿不理它。
小猫又歪了歪脑袋,两只肉爪并用,轮流戳他的屁股。
男孩儿终于意识到它的动作,扔下游戏机,回过身,双手轻轻地将小猫抱在怀里,小猫的黑眸滴溜溜地看着他,下一秒,小猫就舔上了他的那只蓝色腕表。
位垚起身,抱着小猫去了玄关处,面无表情地把那个黑色的钥匙握进了手心。
“我们去睡觉。”一人一猫信步去了卧室。
雪后的第二天,是难得的晴天,阳光明媚,令人心舒神朗。居民们自发地早起铲雪,给一些上班族和学生们让出了条道。
7:00,烟火顿生,不知哪家蒸了猪肉馅儿的包子,香透了守门的狗,和附近站立着、听着歌的少年。
“位垚,”
打招呼的是位骑着辆粉色小摩托、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头发花白,脸上满是年轮循环留下的褶皱,但他通透的眼睛里融合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趣味与玩心。
他是位垚的邻居——唐爷爷。他的老伴儿十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女儿在加拿大创业,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与别人设想的不同,唐爷爷一点也不孤独,他每天看看书、研究研究美食、上电脑打打游戏、骑着摩托逛逛街,过得很充实,甚至有点忙,忙到有时连女儿的视频电话都顾不上接。照唐爷爷的话讲,操心了大半辈子,到了他该歇息的时候了。
唐爷爷还有一个身份,已经退休了的四中数学教师。他的学生们给他的评价是:为老不尊,教学相长。
东晓开学那天,也是这个老头,将位垚机洗好的衣服偷藏了,怂恿他穿了件四中的校服去报道。
老头见位垚背着身子,不理他,就将女儿心爱的粉摩托停在路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
“汪——”
“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老头像一只正要逮捕老鼠、经验十足的老猫。他警惕地扫了眼狂吠的几只狗,等它们噤声后,才回身,迅捷地拔掉位垚左耳里的白色耳机线。
“臭小子,不上学啦?还不走?”唐老头对着位垚的左耳大喊道。
“唐爷爷,您能别这么幼稚吗?”位垚拽了拽左耳,用无语的神色斜看他,“您不也一样?今天出门晚了吧?”
“哼,是我先问的你,你倒反过来管我!”唐老头负着手,左右查探了下,突然玩笑道:“在等喜欢的女同学?”
位垚神色自若地倚在路边的栏杆上,双手环胸,凉凉地开口:“超市今天有折扣,刘爷爷和王爷爷已经去了十分钟了······”
提及此,唐爷爷脸色一变,急问:“打几折?”
位垚悠悠道:“五折”。
两个字一丢,唐老头就迫不及待地启动他的小摩托,扬长而去。
那股包子的香味又传来了,位垚忍住腹部的叫嚣,吞了吞口水。继而,他又戴上了耳机。
7:48了,位垚盯着虎苑的方向,眯了眯眼眸。
“你小子,”粉色摩托车又回来了,唐老头似是很生气地说:“竟然骗我这个老人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位垚拔掉耳机线,将它连同手机一起塞进书包,然后径直走到唐老头的后面,一跨腿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唐爷爷,送我一程。”
“哦?不是要等人吗?”唐老头露出了戏谑的神情,“怎么······”
位垚用无奈的口气打断他:“唐哥,我快要迟到了!”
谁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呢?更何况像唐老头这样为老不尊的老人,可以说,“唐哥”这个称呼真是一针见血地抓住了唐老头的弱点。
“臭小子,坐好喽!”唐老头瞬间正经起来,表皮疏松的双手豪气地扭了扭车把,发动机轰鸣,车子立时驰走,徒留了一串有害气体。
东晓,118班。
“丁咛?”第二节课,老常的。
无人应答。
所有人的视线都向那个空着的座位聚集。
“怎么回事?”老常皱了眉头,语气有些不好了,“人不来不会请个假吗?”她又扫视全班,问:“你们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寂静了三秒,老常不悦道:“先上课!”粉笔“噔噔”地书写,压载着某人欲汹涌而出的火气,“都快考试了,还净耽误集体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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