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百草凋零,高空中悬挂着层层秋云,是漂浮不定的,宛如将士的生命,瞬息万变。
傅雨祁奉清政府之命,率领部队平叛蒙古武装势力。这一仗打响得匆忙,他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也没来得及将沈挽筝妥当安置。
一路举兵进剿,追击至山区,仍然是久攻不下。
一时,双方对峙,战事胶着。
拉长战线意味着兵力分散,补给难度增加,傅雨祁本想速战速决,却生生耗去了数月。
而烟阳的深秋,寄托着愁丝。这是个烽火连天的年代,峥嵘岁月总是孤独而寂寥的,一切事物都显得弥足珍贵。
打出狱以后,沈石岩便暗地里打听扣莫须有罪名的主使者。顺藤摸瓜查到傅雨祁头上,得知那人早已娶了妻妾,又认定沈挽筝搅和其中,顿觉奇耻大辱,当即软禁了她。
在沈氏夫妇的追问之下,沈挽筝无奈地说出惹怒傅雨祁的前因,以及沈家遭受牵连的后果。
沈石岩就此怒不可遏,提笔写下一封退婚书寄与陆江沅,亲手掐断了沈挽筝的最后一根稻草。
浑浑噩噩的时光里,她曾听闻陆江沅来过沈家几次,皆被沈石岩婉言拒绝了。原来隔着高墙深院,想与心爱之人见上一面,都成了莫大的奢侈。
可是,她有什么颜面和陆江沅相见。
沈挽筝断然不是个背信弃义的女子,只是与傅雨祁肌肤相触的荒唐熬成了穿肠鸩酒,折磨得她失去了往日的灵性。
眼泪不知不觉流尽了,她便素手拈起针线女红,让小桃支起炉子,烹茶虚度年华,一针一线地缝补着创伤。
再后来,清军联合蒙古王公各部大举进攻反垦叛匪,取得胜利,傅雨祁随即凯旋而归。
奈何军中琐事颇多,他分身乏术,纳沈挽筝作妾一事变得遥遥无期。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立宪骗局被揭穿,清政府大失人心。
各省爆发起义,纷纷闹起了独立,形势尤为严峻,清政府被迫起用袁世凯收拾残局。
因烟阳政局动荡,亦混入革命军,傅雨祁见清廷大势已去,率部投奔了袁世凯的北洋新军,受封为关外练兵大臣。
此去经年,记忆如水穿墙而过,又是姹紫嫣红时。沈挽筝病了许久,久到她也记不大清。如今开了春,她的身子才勉强好了起来。
这日,小院春风送暖,只见她手挽着小篮子,剪下一簇簇繁花,携来一段芬芳。路生照例接过花篮送去沈母房中,他已经长高了大半截,走起路来,轻快潇洒。
路生一来一去又回到了沈挽筝那处,夹杂着几分踌躇,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姐,你想不想出去?”
沈挽筝笑容一滞,低头把玩着小剪子,自嘲道:“出去?去哪儿?房里还是大门口?”
“我……我可以帮你逃出去,”路生认真地看着她,“你常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所以你也不属于这一隅之地!”
不负自己,不负世间繁华,去追寻自由。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