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筝径直问他:“坊间传闻军阀明目张胆设赌场,纵容鸦片,哪一样与你有关?你为何与日本人打交道?”
傅雨祁松开她,将狐皮往腿上一盖,身子靠在沙发上,淡淡道:“妇人之见,不许过问政事。”
沈石岩、陆江沅、沈挽恒,生生被拿了作筏子,卷入漩涡之中,任人摆布。
一切因她而起,而始作俑者却是傅雨祁。
前尘往事重叠,黑压压的,像捂着暴风雪的云,不知名的愁思迷住了眉眼。
沈挽筝越发不稀罕做一个只会绣花的金丝雀。
“我知道,”她掀了狐皮,站起身来,“为了你的野心。”
“怀孕的人是不是尽喜欢找不痛快。”傅雨祁觉出她怏怏不乐,凝视着她。
沈挽筝人已经走出几步,没有回应。索性由她折腾,他自顾听起了留声机。
“太阳落山根儿,小六儿遛墙根儿,大莲好比一朵牡丹花心儿。”
窗外有风,混着那留声机里悠扬的乐调,仿佛来自遥远而虚幻的地方。
日光寸寸消隐,一本书摊开遮上眼皮,傅雨祁仰面坐着,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四周一片安静,是长青关了留声机。
见傅雨祁阖目小憩,便对外头的路生说:“长官正歇着,你先等等。”
路生点点头,蹭到角门前。
不过一会子,傅雨祁踩着军靴出来,指间夹了一支烟,没有点燃。
他不习惯烟燃烧的味道,只把玩在手中,时不时闻闻烟草香气。
望着路生,不带意外之色,“来了,我知道你会来。”
路生立身,局促地摆弄着衣角,斩钉截铁说道:“我想参军。”
他道:“参军可不是顽笑,要打仗的。”
“我知道,打仗不可怕,穷、没志气才可怕。”路生声音渐小,没什么底气。
路生骨子里是自卑的,有野心,可惜格局太小,永远跳不出自己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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