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闳瞧着瓷人:“说。”
“大家午睡前,薛贤妃曾遣人来请大家去用晚膳,顺道商议下中秋盛宴的事宜。”
贺闳眉心皱起,“皇后呢?”
后宫的事,怎么又问到他这里来了?
满堂为难道:“皇后殿下近日正……正辟谷呢,不大见人。”
贺闳听罢,一时无言。
他这后宫里的嫔妃,怎么都这么奇怪呢?
盈妃看应酬、禧贵嫔爱看热闹,皇后吧……特别惜命。
成日里就爱研究那些个强身健体的法子,早睡早起、少食多餐,每月有三日食素、每旬有三日断食辟谷,为求心宽少思,索性把后宫诸事都托付给善于料理的薛贤妃,自己倒躲个清闲。这是要做什么?长生不老?
贺闳不由得叹息。
罢了,今年的中秋数国来朝,要大摆筵席,诸事繁杂,的确有很多事薛贤妃做不得主。
撂下手里的瓷人,没心情再欣赏:“去传话吧,朕晚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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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内,春光正好。
几刻前,胡嬷嬷才和薛敏珠见过面,现下正打算穿过太液池回群芳殿,她揣着一铤才得的金子,掂了掂重量约莫有十两,心情甚好,便放缓了脚步也赏起景来。这个下午,群芳殿无事、又才得了赏钱,本该是无比惬意的。
可却被个不长眼的蹄子给毁了。
拐角处,捧花而出的宫婢和胡嬷嬷撞了个满怀,两人双双跌坐下来,胡嬷嬷倒是没受伤,不过好巧不巧地,那被她收在袖里的金铤子就这么给滚出来了,胡嬷嬷哎呦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过去追,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瞧着那金子就滚到湖里去了。
胡嬷嬷就地一坐,疼得直拍大腿:“我的金子!”
那个撞她的宫婢为了护住怀里的花盆,摔倒时也没撒手,反被花盆铬了肚子,顿时疼得脸都白了。后来一听胡嬷嬷的叫骂,又忍着疼爬起来告罪:“嬷嬷恕罪,嬷嬷恕罪,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方才被绊了一下,就、就……”
“瞎眼的小蹄子!”胡嬷嬷抬手就是一耳光。
把那宫婢打得,差点又抱着花盆栽倒。
“敢往我身上撞,你就是作死!”几步冲上前,又揪着宫婢的手臂恨恨地死掐了几下,瞧着她疼得直叫却又不敢躲的模样,尤觉得不解气,“你可害惨了我!”那可是十两金子呀!足足六十贯钱!为着这十两黄金,她答应了薛敏珠一件大事。
如今钱丢了,事却还要办。
可是亏大了!
思至此,手里头更是用了些力气,“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宫婢实在捱不住,扔了怀里的花盆哭叫着求饶:“嬷嬷饶命!婢子不是故意的……饶命啊嬷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嬷嬷!饶命……呜呜呜呜呜呜嬷嬷,别打了……别打了!”
胡嬷嬷一时气急,竟忘了这里是太液池。
不过也合该她倒霉,平时这条小道是没什么人的,因为鹅卵石路逼仄,景致也一般,偶尔经过的也都是些许宫人,夫人娘娘们是不走这里的。可今日就这么巧,才辟谷出山的皇后殿下,偏起了兴致,想寻一朵名叫仙客来的花,便一路找来了这里。
才一走近,便听见了打骂哭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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