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是想让神猴高兴。
可现在,他也瞧不出神猴是不是高兴,它好像还跟之前一样无精打采的。
于是太上皇的脸也沉了下来。
若能叫神猴高兴,那余才人的法子就是好;若不能,那就是旁门左道,那就是不敬上位。
见太上皇脸色不佳,下面的人也纷纷出来站队。
比如戚莹。
只是她的说辞比兰贵人要柔和得多:“余才人也是想哄太上皇开心,只是做法有些欠妥当,毕竟无祁是神兽,和寻常动物不同呢。”
多了个附和的人,兰贵人本该高兴才对。
但她可不这么觉得。
薛贤妃抛出个话头,她接过来表忠心,戚莹也接过来,这不是和她争锋呢?
可如今她们共同的敌人是阿余。
经戚莹的提醒,她倒是又想到个说辞:“拿根香蕉迷惑神猴,跟拿草料去逗牲口有什么区别?余才人拿太上皇的爱宠当畜生对待,简直是不像话。”
自己的爱宠被说成牲口。
太上皇的脸色更难看了些,倒不是因为阿余,而因为兰贵人说得那两个字。
现在阿余是不是拿神猴当牲口还不一定呢。
但兰贵人一口一个牲口、畜生的,听得太上皇很是不满意。
“余才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被点到的阿余自坐席上起身,先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说:“听罢诸位姐姐的说法,嫔妾有些糊涂,许是方才嫔妾漏听了什么,难道****下旨,必须靠技艺赢了神猴才行吗?”
太上皇当然没下过这种旨意。
因为谁能想到有人会靠根香蕉获胜啊。
太上皇不说话。
薛贤妃轻笑:“余才人未免有些强词夺理。”
兰贵人忙拾话茬:“是呀,下棋不比棋艺比什么?余才人,长安可不是西疆,凡是都讲究个规格章程,不兴那些旁门左道。”
阿余朝兰贵人看去,目光冷凝:“西疆碎叶城虽然地处边陲,却是禄国在西域设下的重镇,位于两条干线的交汇处,汇集了无数商人,是多国使者的必经之路,是他国与我禄国贸易的重要纽带。嫔妾从不以生长在西疆为耻,怎么在兰贵人看来,西疆如此不堪吗?”
兰贵人被她说的面颊发红,哑然无话。
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敢是这个意思?
毛有余又给她扣帽子,可她连反驳都不敢!
西疆是边陲重地,阿余的祖辈、父兄,世世代代都戍守在这里。
与南梁、东夷、北川并称安国四镇。
凑巧的是,盈妃也是将门出身,她的叔父正戍守在北川呢。
所以兰贵人这番话也叫她很是不舒坦。
于是开了口:“兰贵人还是慎言吧,边陲重镇也是你能诋毁的?”
兰贵人缩着头装鹌鹑:“嫔妾失言。”
薛贤妃暗骂蠢货。
相比之下,戚莹就显得高明多了:“余才人说得也有道理,是咱们太循规蹈矩了,只是……”
这就是说阿余不规矩。
戚莹顿了顿,似是踟蹰着继续说:“嫔妾愚见,余才人此举虽说不算错,可多少玩笑了些,咱们姐妹自然是没什么,可……”
她好像是不敢继续说了。
薛贤妃满意地看她,接口道:“太上皇、圣人,余才人此举若是传了出去,可叫满朝文武如何自处呢?”
和神猴下过棋的,可不止后宫嫔妃。
满朝文武都下过,也都输了。
若是今日判得阿余获胜,那该与大臣们如何交代?
被传来和一只猴子下棋、还输了棋局就够憋屈的了,难道如今还要输给一个抖机灵的小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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