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撰玉坐在桌子前已经等了一炷香了,还是没人来喊她吃晚膳。
春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端了一碟绿豆糕放在钟撰玉面前:“郡主,要不先吃点绿豆糕垫垫肚子吧?”
钟撰玉面色不虞,拈了一块绿豆糕到眼前细细端详,自己还没准备惹事,那二姨娘竟先膈应她,既然这样,那自己也不客气了。
半晌,钟撰玉幽幽道:“景明,你饿吗?”
站在门外的景明突得被点名却没有意外,心里响起了“果然来了”的警铃,小步走上前去回话:“回郡主,奴婢不饿。”
“不饿?”钟撰玉提了一个音调:“看来王府的规矩是要重新教了,主子还在这饿着呢,下人倒是早就吃得满嘴流油了?现在这个点还不吃晚食,到底是厨房还没做好,还是你们下人先吃了让我们主子吃你们的剩饭?”
景明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郡主明察,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啊。”
守在屋外的婢女奴仆呼啦一声齐齐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郡主明察!”唬得钟撰玉这出戏差点唱不下去。
知道王都规矩多,但没想到这求饶都还有规定句式?要不是这是自己突然发难,差点还以为他们早就排练好了呢。
春和也被这一出唬得一愣一愣的,看了看钟撰玉的脸色,又看了看院里乌泱泱跪了一片,不待多思考,春和果断出手将房门关上。
嗯,这样就影响不到自家主子了。
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春和是自己的人,钟撰玉不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便再次将目光集中到景明身上:“那为什么还不吃饭?”
“这……”景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暗道果然是为了这事儿发难,没有被教养过的当真上不了台面,面上却一片惶恐:“这奴婢也不知啊…奴婢去前厅催一催?”
“催什么催?”钟撰玉将绿豆糕向她掷去,不偏不倚正好爆头。
春和见这一幕,在后面默默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钟撰玉回以一个得意的眼神,又冲着景明道:“府中事务都是由二姨娘管着,何时开饭也是由二姨娘说了算,既然不是你们下人的问题,那便是二姨娘咯?我自幼便去了北夷,只在昨日与她见了一面,想不到她竟如此容不下我,竟连晚食都不给我吃?”
景明眉头一跳,这后宅阴私,哪有这么直白说出来的道理?!后宅不睦可是全府会被戳脊梁骨的,这郡主怕是个傻的吧?
不过腹诽归腹诽,话还是要说的,景明又磕了个头,双眼含泪道:“郡主才刚回府两日,二姨娘怎就容不下郡主了?二姨娘把持中馈,多年操劳,郡主这么编排二姨娘可真令人寒心啊。”
“你倒是对她忠心耿耿。”钟撰玉冷笑道:“既是这样,那你就从哪来回哪去,可别再占着景明这个名字了,我恶心。”
这婢子原先是二姨娘刘氏身边贴身伺候的,钟撰玉回来后就指派了她过来填补上她贴身大丫鬟的空缺,连名字都从小怜改成了景明,说是和春和一起,应景。
瞧瞧二姨娘这文化水平,还好意思说她粗鄙。想到这婢子原来的名字,钟撰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边带着春和出门,穿过门外跪着的人群往主院的餐厅走去,背地里使小手段有什么用,正面刚才有意思啊。
甫一进餐厅大门,钟撰玉就看见自家亲爹坐在主位,那只有一面之缘的二姨娘坐在一旁给他夹菜,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
看见钟撰玉进来,两人都楞了一下。
“给爹爹请安。”
钟撰玉给镇北王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旁边候着的婢女给她搬了一张矮脚凳,放在圆桌的另一边,与那两人相隔甚远,仿佛只是一个客人一般。
“撰玉怎么来了,你不是跟姨娘说病了吗?”
二姨娘反应极快,还不待钟撰玉开口,就先截住了话头。这样不管钟撰玉如何说辞,都可以推脱给传话的下人。
却不想,钟撰玉没有接她的话。
“大胆!”钟撰玉板着脸喝道:“刘氏不知尊卑,竟敢直呼本郡主名讳。春和,掌嘴。”
“哎!”春和应的极快,挽着袖子就要上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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