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臣子,是燕国的臣子,燕王为大局,为实行乐毅的计策而打压他,才导致刘众出使齐国,但这件事,又怎么能不让他失落呢。
如今阮隆跟着他,他设计范雎之计,心里没有看法,那确实不正常。
“贤士教导的是,刘众之计,非君子之为,非贤者之仁,望先生多提点刘众。”
现在这种情况,刘众不能反驳阮隆,越反驳就会越失人心。
“尚书中说,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君上虽非恃力,却是权术之谋,谋的是范雎之心,却会让追随者惧怕,若事情败露,君上将会失人心啊。”
阮隆有些语重心长。
刘众站起身来,向阮隆行了一礼。
“贤士对刘众,好比水潭之影,时刻提点刘众,请贤士受刘众一拜。”
阮隆这么说,等于已经完全把心交给了他,跟他去秦国的人虽少,但兵不在多,在于精,凝聚的力量,要超过数倍散漫的力量,他怎么能不感动?
“君上之为,乃是君者之为,君者,为天下谋,非贤者为名之谋,然君上乃是燕国臣子,无百姓护佑,为天下谋,虽名动一时,久之,却会被天下唾弃,
若君上要为天下而谋,当有百姓护佑方可,臣子之谋,适可而止,商鞅之死,前车之鉴。”
突然刘众有些不认识眼前的阮隆了,阮隆是法家之人,竟然说出了儒家的中庸之道,却是做人的至高之点。
见人就骂的阮隆,却在教他怎么做人,怎么能不让他重新认识眼前之人?
商鞅之志,志在天下,把秦国治理的妥妥当当,自己却落个身败名裂,士人虽敬仰,却不敢覆辙。
“贤士之言,刘众谨记在心,求贤士继续教导刘众。”
身边有一面镜子,事事都提点着自己,能无忧啊。
他可不能有事,身边还有谷倪需要照顾,燕国有老爹和夫子牵挂着他,他凉了,那夫子和老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不过刘众并不知道范雎的下场,也不知道公孙衍竟然为此事而杀人,战国时代的狠辣,要远远超过他这个现代人,或许这也是阮隆愿意跟着他的原因。
“君上如此待阮隆,是阮隆之福,阮隆之幸。”
阮隆站起身来,对刘众行了一礼。
孟尝君收门客,来着不拒,通吃同住,不分彼此,所以门客众多,尽心为孟尝君出谋划策。
在战国,孟尝君就是榜样,刘众自然要有样学样。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开始上路,阮隆也恢复了往日的活跃。
前面就是韩国的关隘了,韩魏之间也非友国,也经常相互攻伐,只是三晋之地,血脉相连,即便再大的仇怨,面对秦国,也会统一战线。
过关隘要接受查看,刘众拿出公孙衍给的通行牌,那将领立马向刘众行礼。
“相邦申不害说,见了刘子,要礼遇,韩国将士不会对刘子无礼。”
申不害,法家,韩国相邦,一个改变了韩国性情的士人,也是正式让韩国从一个热血耿直的国家,变成一个老谋深算的国家,虽然为韩国出了不少力,却也因此让韩国走上不归路。
“刘众谢过相邦。”
刘众还了一礼。
对韩国而言,秦国乃是大敌,凡是与谋秦国者,皆是友人,反正只要别让韩国出力就好。
公孙衍给申不害的书信,想必已经写清楚了刘众去秦国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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