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子钰的调查和家翁的染病,都让婆母把注意力引到了我的身上,应对我的那个婆婆每日已然是疲于奔命,做起事更是束手束脚的,但也终于发现了藏在我身边的苏重的奸细,其实何止是我身边,就是子钦和子钰身边也或多或少的有他的耳目,他想把沈家当作是他的底牌,可我们也是你的倚仗。”顾华年看着林令言笑了笑,“无论你对于子钰是多么冷淡,他和子钦打心眼儿里是想你过得好的,但也只能在暗中帮忙,不愿惹得你不快。可是在婆母那边,我和你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况且她和楚乌阁来往已经犯了皇室的大忌,本想各取所需,可奈何苏重野心太大,想挣脱也挣脱不出,于是也暗中对苏中动了手脚。”
“虽然具体我并不知晓,但是情况也明显有些失控的征兆,来回几番,虽然两人依旧如常,但也都折损了不少人手,那段时间你人在南楚,并不知情,可也就是这样苏重在老阁主病重之际没有了太多的还手之力。苏重腹背受敌,本该是没有翻身之机的,但不知道他又和婆母做了什么交易,二人的争斗居然偃旗息鼓,而随后苏重就彻底消失了。”顾华年沉默了一会儿,“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是何立场,但听说你在北边受了伤,回清河想必也是有很多疑虑,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告知与你这些我知道的事情,苏重人并不在清河,我也不知道他的踪迹。令言,可以的话,离开楚乌阁,你还有机会,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兄长,都不希望你卷入到这个乱局之中。楚乌阁换血之际你不在京城便也算是抽身了一半,不要再回去了!无论苏重,还是新任阁主,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前程,人人皆可利用!上阳城的仇怨如今已然了了,放下吧。”
林令言也只是沉默着,她以往所放不下的事情,如今似乎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如今这趟回归故里,能得知这世上还有几人惦念着自己,心中也不免感怀;如今她右臂伤损,齐光也得偿所愿,想必花家他也会好好照拂的吧。于楚乌阁还是齐光、花无忧而言,自己此刻的作用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好,顾姐姐,我会好好考虑的。”林令言看着顾华年悲悯而迷离的眼神,“顾姐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顾华年笑了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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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年嘱咐好弟弟照顾好家眷,等到了禹州安顿,就把父母从老家也同样接过去,只说了几句看着却极为疲累,又递给顾光洁一个盒子,要他如有困境,一定要亲自把盒子交到沈子钦手上。
顾华年被侍女搀着上了马车,让马车慢慢走着,看着已经沉睡的清河。她慢慢的转着手上的镯子,想起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儿子,心中也不免有些心痛。
她这前半生在家中受尽宠爱,却又给周遭人带来了太多无妄的磨难。她爱令阳,令阳战死,全家被迁怒,嫁入沈家,那颗早已经冰冻的心被沈子钦慢慢融化,可她和子钦又因为令阳无不在受着内心的煎熬和折磨。
也都该过去了。顾华年缓步踏上台阶,在马上进了大门之时又转身看了看已然空无一人的大街,竟然依旧有些不舍。
“少夫人,郡主娘娘在等您呢。”
顾华年略微有些不舍的转过身来,您送的东西,也该是时候还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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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令言在客栈辗转了一夜,一直坐到天亮,顾姐姐说的是对的,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早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昨夜促膝长谈的顾姐姐,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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