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言一出,一时间,楼上所有的窗牖都被推开,一道道彩袖青衣荡在空中,紧接着又见数不尽的娇颜花姿探出窗来。
大家寻声望,向下一看,映入眼帘的只有呆若木鸡的冯君绘,以及潇洒离去的吴成书。
“他方才说什么?”有一个娼姐儿倚在窗边,手中拿着把桃木梳,挑头发问。
话音落下,自另一个窗子里又有一个年岁小些的紧跟着探出头来,面上残妆带笑,答了句,“他说他要赶着去泡姐儿呢。”
此话一出,只听二楼所有的窗子里,一众女子尖细妩媚的笑声纷嚷而起。
听着笑声,楼下的冯君绘终是醒过神来。骤而抬眸向上望去,看着无数窗牖中女子甩着帕子笑个没够。
于笑声中垂眸平视,看着吴成书渐行渐远的背影。忽而,见那人沉眸冷笑,伴着一句,“哼!你又算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吴成书一路马不停蹄的朝着阮鋆涧最里面的清梧院赶来。
门外龟公仍在扫撒,看着吴成书来便忙笑脸相迎。可那人非但不加理会,还冷着张脸直接将人推开,疾步向前。
踏着熟悉的旋梯上楼,站在文若鄢的闺房门前。许是太过心急,下一瞬只听“砰!”的一声,吴成书甚至连门都没敲房就直接踹门而入。
眼看着房门大开,门外投射进来光,照清了房间内的摆设,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单雅致的闺房,里面很暗,连蜡烛都没点,最里处隐约可见坐在床上的文若鄢。
吴成书缓步走进,见对方手中闪过一道银光。定睛一看,竟是把剪刀。
眼下文若鄢穿着素朴,茶白色裙倨,清颜寡淡,素面朝天,头顶连髻环都未挽就,只将长发缕在一处,斜搭在肩头。如今都这个时候了还未整妆准备,显然今日是不准备接客了。
她看向吴成书,面上先是一阵惊慌,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这一次是剪刀落地的声音。
眼看着剪刀脱手,文若鄢陡然一颤,却来不及多加理会,忙起身唤道:“吴……爷。”
吴成书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把剪刀上,眸色很是低沉,也并未开口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爷,若鄢信上写的不是明日吗?你怎么,怎么今儿个就来了?”眼看着吴成书走近,文若鄢也懂事的奉笑讨好,只是下意识后退的身子分明在诉说着她的不情愿。
文若鄢在问,吴成书在听。脑海中恍然忆起,白日里的素笺字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今得应允,明日郎来,同妾挂衣,尽一世欢好。若鄢启。
那四句,二十个字,寥寥几笔,白日里当真如同喜鹊一般飞上了自己心头。可如今却又变成了栖枝的寒鸦,着实有些讽刺。
吴成书一直未开口,只是一步步来至文若鄢身前。站定,眸色低垂,仍看着那把剪刀。下一瞬,附身欲拾,谁知文若鄢却先一步弯下腰去,将剪刀拾起。
“若鄢正准备剪些东西呢。”一开口,也是多此一举的解释。
文若鄢面上的笑容有些僵滞,握着剪刀的双手许是因为太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给我。”下一瞬,吴成书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改往日的轻狂相貌,此一刻他竟有些说不出的沉着。
文若鄢手中动作一顿,继而抬眸望去,目光方一对上那人眼眸,顿时便后脊一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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