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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霜醒来,眼睛像灌铅一般睁不开,脑袋亦昏沉如铁。
她感觉自己像一条晒干的鱼,躺在沙滩上。
刚才发生的事情便如潮水一般一遍一遍拍来,从未那么清晰过,清晰地她连木霜霜手上的指纹都看得见。
而木霜霜叫她“仔细看”和“帮他”,她仍不解其意,分外迷惘。
不知过了多久,她使劲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头顶是从未见过的装潢。
这是在谁的床上?
她颤颤巍巍坐起身,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疼得蜷缩着身躯。
真不愧是绝尘,只消一杯酒,就仿佛溶蚀了她的五脏六腑一般。
“神使,你实在太过胡来了!”
“零?”
“即使神使有天生神明们的庇佑而不会死亡,但这痛觉也让你与死无异。”
零的声音莫名有些愤怒。
“我没事。”拒霜捂着肚子,虚弱地回应。
她感觉左腕如烧滚烫,抬起探灵一看,才发现蝶印已快完全变黑。
“零,我这是快完成任务了?”
拒霜刚欲询问,却传来木门开启之声。
她抬眸望去,他缓步走来,如崖上悬松,孤傲清绝。
“拒霜,你醒了。”
他并未察觉到自己依旧淡漠的语调尾梢,带上不可细闻的喜悦。
“风神大人?......这是在哪里?”
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拒霜疑惑到了极点。
“你好些了吗?这是我的府邸,境墨府。”
他言语恳切,她不由心暖。
虽说自己根本不需要解毒,但凭自己微弱的灵力是不可能这么快好转的,那应该是……
“我记得......我昨晚中毒了,是你救了我吗?”
拒霜向他扯出一个笑容,但自己都感觉有些苍白,估计十分难看。
“昨晚是...有人给你下的毒。”
墨离迁言辞隐瞒,目光闪烁。
“哈哈,我知道是谁啦...”
拒霜轻笑,心中苦涩若尝胆。
“小树妖,昨夜我已向众仙宣告,收你为徒,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他眼神认真又坚定,她感觉那份假相的温柔仿佛有了裂痕一般。
拒霜眼瞳忽酸,眼泪竟然想夺眶而出,隐忍良久,才言
“墨离迁,谢谢你。”
他双眼淡如秋月,伸出了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脸。
“你别怕。”
在肌肤相接处,他掌心温暖而厚重,就像冬日暖阳。
拒霜听见自己心中一直紧绷的弦“嘣”的一声断掉,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落下。
她自认是木头疙瘩,树生至此,流泪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心中情绪纵是千回百转也从不轻易外露。
如今流下的眼泪,并不是因为痛苦而戚戚,而是因为得到温暖而怯怯。
他的手指因长年习武的缘故略微粗糙,但动作却轻如羽落,他擦掉了她眼眶的眼泪。
“你这样很丑。”
他明明指间是如此温柔,却还是淡淡地从嘴里却说出这样气人的话。
拒霜颤颤巍下床,正儿八经地跪在墨离迁面前,
“感谢师傅救命之恩,请受徒儿一拜。”
“好了,没事。”
墨离迁双瞳素白分明,看不出情绪。
拒霜并未起,复言
“师傅,若雪姑姑她对我有栽培之恩,请容许我与她道别。”
“你是自由的,不必事事跟我报备。”
“师傅,我还想去见木禾。”
“我不想你去。”墨离迁语气中带着罕有的强硬。
“师傅,我虽是木头,但我也有心。有些事,我想亲口问问他。”
墨离迁仍紧蹙剑眉,看着眼前她瘦弱如柴的身躯,对上她那一双决绝的眼,最终还是点头。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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