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牛天下和绝影的两个灰衣人，尽职尽责，自从柴府被人深夜造访以后，就算是对白痴一样的牛天下，也一视同仁地，在椅子上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两人轮流值班，一个时辰内，都会有一人走到牛天下身边，仔细观看牛天下脸上的变化，留意他身体的抽搐程度。

有时会忽然抽他一耳光，又或是拍他一掌，试他的反应。

牛天下被抽到耳光时会咧咧嘴，白眼翻得更加厉害，口中流下涎水，咿呀两声。不管他片刻后便会鼾声大作，恬然入睡。

从第二天夜里开始，两个灰衣人便放弃了试探，不再捉弄他了。

这是第三夜，天上星光明灭不定，有纤云片片。深夜笼罩下的柴府灯光幽暗，一片死寂，看不见一个人影，连狗叫都没有一声。

梅姑娘派专人放出风声，说明天要处决绝影和牛天下，以便引诱秋鸣蝉失去方寸来救人。

却在府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要一夜成功，捉住秋鸣蝉以绝后患。

两个灰衣人，一个在室内看守，一个在室外走道上巡逻。

府中寂静无声，没有人打更，不知道什么时辰，临近的院落中，突然响起了秋鸣蝉的一声怒叱声，紧接着有刀剑撞击声隐隐传来。

两个看守不为所动，充耳不闻。

绝影双眼未睁，耳朵却动了动，眉头也微微皱起。

牛天下的鼾声虽然一直响，却声音不大，呼呼声很是均衡，不至于令人很讨厌。

但鼾声如果忽然停止，表示牛天下有了变化。

守在室内的灰衣人，在半开的房门旁闭目静坐，听到鼾声停止，有些疑惑的起身，走近牛天下，仔细观看牛天下的面部表情。

一旁的绝影也睁开浮肿的双目，微微转头。

灰衣人忽然看到，牛天下向上翻着的大白眼，有了异动，黑眼珠缓缓向下滑动变大，渐渐变得黑多白少，眼珠子复位以后，还对他眨了眨眼。

灰衣人心头一惊，立刻毛骨悚然，正想出声招呼同伴。

一只手掌已无中生有，准确地拍在他的印堂上，灰衣人眼前一黑，向前扑倒，趴在牛天下的怀里。

外面的灰衣人巡逻到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转头看到同伴趴伏在牛天下身上，大为惊讶。轻嗯一声，本能地跳进房中，急步接近，伸手扯开同伴，牛天下的面目赫然出现。

牛天下双目睁开，裂嘴一笑，很是怪异帅气，先前白痴的模样一扫而空。

有了生气和笑容，一看便知是精神恢复了过来。最起码不是白痴了。略为苍白和浮肿的脸庞，正在慢慢红润起来。

牛天下脸上迷人的笑意，在灰衣人眼中不亚于恶魔狰狞的表情，骇然之下正想摸刀叫喊。已经来不及了。

牛天下肩头一动，噗的一声，灰衣人耳门中掌，向前一栽，趴伏在同伴身上。

绝影在一旁双目急眨两下，猪头似的脸上露出了吓人的笑容。

第三夜，秋鸣蝉听到消息后，确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来救人。

一剑门门规，接受任务后结伴外出，遇见凶险时不得丢下同门独善其身，违者一经查实，自有残酷的门规处置。

撇开门规不说，从心理和道义上，秋鸣蝉也有义不容辞，救助绝影和牛天下的义务。否则道心有愧，日后凝丹结婴，会增加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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