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月吃过晚饭,请示过师尊就去睡了,直到子时已过,才醒转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急匆匆来到太极正宫。
师尊不在,弟弟妹妹左右坐了,背对着背,互不理睬。
见他到了,弟弟跳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拽着往外走,“我们出去玩!”
“练功!”师尊不在,他不能不板起脸,担负起师兄职责。
“那为什么白天我能玩?”弟弟耍赖,仍要往外走。
“白天已经玩过了,”他花了好大气力扯了弟弟,将他按在蒲团上,“所以,现在更要好好修炼啦!”
弟弟正待要说话,忽见师尊走了进来,这才安分下来。
修行了近一个时辰,师尊抱走了弟弟。
昆月继续闭目凝神,修炼心法,忽觉有气息直扑到脸上。
他尚未来得及躲避,一睁眼,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已经抱住了他的脸,一个小脑袋靠在他的额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他眼前,一只小小的鼻子里喷出的微热的气息在他脸上弥漫。
“你这是做什么?”他抓了她的手,头不自觉向后仰去,离开了那张小脸儿。
她小腿儿一迈,又跨上了他的双膝,面对着他坐了,仰面问道,“白天是什么?”
他听了讶然,仔细打量她一脸认真的表情,才说道,“白天就是夜晚之前。”
他想了想,也不对,便又说道,“现在是夜晚,一会儿就是白天,白天之后又是夜晚。”
“白天好看吗?”她又问。
她的问题越发奇特了,他忽然想起来了,“你今天一大早去了哪里?”
她想了想,撅了撅嘴,什么话都没说。
“你又不告诉我,我也不要告诉你,”他赌气地想着,把她抱下蒲团,站起身来。
她紧紧拽了他的衣襟角,从地上爬起来,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他想要跳上合欢树,听风声,赏夜空。
无奈,她抱了他的腿,不让他动。
“你又怎么了?”他努力想挣脱,又见她小小一只,站在水畔,唯恐不小心撞她进水,因此不敢十分用力,“放心吧,我会把你也抱上去的。”
说罢,他弯下腰来,想要抱她。
她冰冰凉的小手拽了他的手指,摇摇头道,“坐上去,树会疼!”
“树会疼?!”他笑道,“你又不是树,你怎知?”
她脸色依旧平静,一动不动,盯了他。
“好啦好啦,”他又忍不住让了步,“我们就坐在这树下好啦!”
说罢,他盘膝坐在树下石上。
她伸手求抱,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小脑袋依靠在他怀里。
“一棵树会疼你也知,就不知道我昨夜被摔之痛?!”想到昨夜的惨况,他忍不住用脑袋去顶撞了她的后脑勺。
她小手揉着后脑勺,转过脸来,看看他,突然地,风行水上,娇羞了的莲一般,咧嘴一笑,灿烂了一片暗夜。
风过无痕,水有心,莲无意。
两人坐着,听树叶儿窸窣,看池水悠然,景静好,人安稳。
忽听山后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他想起了弟弟的房子,得去看护一下。
“我要去山后看看,”他说着,站了起来。
她依旧牵了他的衣襟,跟在后面,他运功燃起六丁神火,用以照明。
穿过了狭窄的阴阳山洞,就是杂芳园了。
他把神火放在山上照明,自己空手绕园一周,不见一人,许是他们的到来吓跑了说话人?
他发现白天搭建的房子还在,正好可以坐进去歇歇。
他正想坐下来,忽听“哧啦”一声,一块块儿的树枝掉落在他头上,身上,他抱头而逃。
一看,却是她在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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