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人脸瞪着棋局,忽然哈哈一笑,起身抓住孟渔便道:
“走,娃娃,给你买馍吃去!”
这老秦人脸棋臭,手上的力气却是大得出奇,孟渔就感觉自己是被他托着一般,大步流星,便向不远处的官道旁炊饼铺奔去。
终于能吃到饭了!
孟渔叹口气,扭头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黑白石子,还有那张画出的棋盘,纠结道:
“等一下,那、那棋局怎么办?”
老秦人脸头也不回地哼哼道:
“它已经替你挣到了馍吃,还管它作甚?留在那里吧,围棋乃是天子之戏,管他南来北往的行客,遇到像你这样的饿饭之人,兴许还能用上哩!”
说着,两人便来到了炊饼铺。
“掌勺的,来十张大饼,两碗热水。”
十张大饼?
孟渔吓了一跳,盯着一张就足足有蒲扇般大小的炊饼,目瞪口呆道:
“最多、最多两张就够了,我可吃不了十张这么大的饼子!”
老秦人脸突然一脸鄙视道:
“娃娃,谁说要送你十张大饼了,你倒是敢想!”
说着,他摸出几个铜板,拍到案板上道:
“再拿两个馍馍,给这娃娃。”
炊饼铺老板显然早就熟识,冲着老秦人脸一笑,不慌不忙地数着大饼道:
“秦樵子,十张大饼只够你两日吃。这么说来,你是两日后又要转来,再卖一车柴禾喽。”
秦樵子,原来他还真是樵子,而且还真姓老秦人的秦啊!
孟渔瞅了一眼,就听秦樵子在鼻孔中哼哼道:
“就你话多,张勺子,没看要变天了吗?不多赚些铜板,我在深山老林吃什么,尽啃那带血的兽肉和野果子!”
说话间,他一把抓过案板上草篓子中的馍馍,一手一个,递给了孟渔:
“吃吧,咱们两清了。”
啊——
孟渔一手抓住一个馍,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压根没有想到,这馍馍还没吃到嘴,这秦樵子就开始赶人了。
但是长安城,却还是一定要去的。
这也是他当前唯一能清晰明确的目标和去处。
愣怔好一会儿,他才木然地点点头,转过身,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官道,渐渐从刚才棋局的兴奋中走出来,茫然四顾,重新一下子又陷入到那种人生不知何处去的绝望里。
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转过身望着秦樵子厚着脸道:
“先、先生、哦不,这个、这个大、大叔,我能请教一下这一路上哪里还有下棋之处?”
秦樵子正数着他的十张大饼,见孟渔突然又转来,顿时恼怒道:
“一直往前走,只要看见有吃茶吃酒的,哪里都有棋下。走走走,往前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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