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法则诡异的马基雅堪称“最自由的使徒”,其它使徒们如果随意走动还会引起警觉,而祂却可以悄无声息的变幻位置,简直像是个不确定的定时炸弹。
“至于第二个,则是送给你一份邀请。”
“……邀请?”
“啊,或者应该叫‘建议’更合适?”
马基雅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但立刻又转回了话题:“一份真挚的建议,在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来参见我们的小小聚会。”
“呃……”看着对方那似乎很不在意的表情,安森忍不住抽动了下喉咙:
“我能问问,那是什么场合吗?”
“不是什么场合,只是几个好朋友,或者说暂时不打算杀死对方的几个熟人之间,随便抽空出来喝杯酒,聊聊天的聚会而已。”
马基雅再度摆了摆手:“只有三个…嗯,算上你是四个人,我,沃尔塔格拉,约格林,就这些。”
安森一动不动,感觉身体已经彻底不能动弹。
马基雅,沃尔塔格拉,约格林。
“愿望”使徒,“交换”使徒,“存在”使徒。
当世仅有的,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只能存在的三位咒魔法使徒;按照每个进化道路只能有三位使徒的规则,所有挑战祂们和被祂们所挑战的,全都已经烟消云散。
在三旧神全部陨落的这个时代,祂们…就是咒法师的顶端。
“安森·巴赫,你不是历史上第一个试图做出‘改变’的咒法师,但我必须承认,你的观点确实无人可及。”马基雅沉声道:
“对咒法师而言,变革与开拓崭新的法则,永远是一件难得的幸事;所以我们认为至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阐明你想法的机会。”
与以往的嘲弄和“慈祥”不同,此刻的祂显得十分庄重,仿佛是一位神在宣告祂的旨意。
考虑到使徒的力量,称之为神似乎也并无不妥。
“……我明白了。”沉默了片刻的安森深吸口气:
“如果我的回答不能令诸位满意,是不是就只有烟消云散这一个下场?”
“或许吧,或许恰好相反。”
马基雅摇摇头:“我说过,无论沃尔塔格拉还是约格林,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互相无法杀死对方的熟人,我无法保证另外两人的想法与我相同。”
“至于我…原本留在克洛维城,控制住这位小国王只是想给你,或者说卢恩找点麻烦;历史上尝试变革之人不知凡几,在我眼中,你和那些三流野心家也无甚差别。”
安森自嘲的笑了。
“但或许我错了,三流野心家成千上万,但真正能够建立起自己的理论,搭建起最基本的框架,甚至成功使其运行之人…上一个这么做的野心家,他的名字叫赫瑞德。”
“您过奖了。”安森摆摆手:“我何德何能,也不至于能够与龙骑士相提并论。”
“是吗?倒是在我看来,拿他和你比较更应该算是一种贬低才对。”
马基雅的态度依旧十分认真:“我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抛开起点不谈,赫瑞德所建立的‘帝国’几乎可以用简陋形容;先是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然后用秩序之环的教义团结更多的对象。”
“没有理论基础,没有预设的模型,所有事情都是在不断试错;我不想苛责一个没有参照对象,案例和受教育机会的凡夫俗子,但他的成就主要集中在开创性方面,其余实在难以启齿。”
“更准确的说,你的很多作风更接近于我的时代,那些拥有独特见解和想法的进化者。”马基雅沉声道:“不过那太过久远,想要让你理解难度不小。”
这倒未必…安森在心底暗道,但脸上还是依旧佯装诧异:
“那么,您是支持我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这主要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法则不存在太严重的矛盾,甚至还有相同的部分。”马基雅两手一摊:
“咒法师就是这样,法则近似各退半步,法则冲突水火不容;我们是要以自我代替世界法则的存在,除非无法消灭对方,否则根本不可能接受连底层逻辑都互不兼容的彼此。”
哦,原来咒法师之间的交流是这样的,还是说只有这些老不…使徒们还保留着过去的习惯?
作为一名入门导师是黑法师,重要资助人是血法师的咒魔法进化者,安森别说这种高层次,就连普通咒法师圈子他也没接触过,对这些方面几乎连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法则这方面,塔莉娅和求真修会的审判官们倒是普及过一些常识,所以安森才猜到了自己的法则和马基雅有相似的地方,原本还以为这才是对方想杀自己的原因,没想到居然正好相反。
“请问…这场聚会大概是什么时候?”
“等到合适的时候,在最合适的地点。”马基雅意味深长:
“最后的警告,安森·巴赫,不要有任何试探使徒的想法,卢恩的放纵让你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放在其它场合,你刚刚的那番话……”
“……与宣战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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