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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宫墙深深初相见

永乐二年九月初九,孟云婳跟着一个老太监入了宫,到了尚书房。

其时尚书房内已经有五个六到十三岁不等的少年在那里坐着了。孟云婳性格活泼,到了尚书房以后就热情地和各位同窗打招呼,其中三位也温和地和孟云婳见了礼,另外两位则神色淡淡,敷衍地和云婳点了个头。云婳知道他们是看不上她一介武官之子,也并不放在心上。

尚书房上首一张太傅的位置,下首共有四排位置。第一排只有中间一张桌子,桌子尚且空着,主人还没有来,云婳知晓定是太子齐弘煊的位置。后面三排具是每排两张桌子,云婳在最后一排的空位置落了座。

落座后,云婳仔细一看隔壁桌的孩子,六岁的孩子长得剑眉星目,唇若点朱,皮肤白里透红,黑亮的头发扎成两个小髽鬏,身着锦衣,身上倒是没有什么配饰,个子小小,微微羞涩地笑着,看着很是柔顺乖巧,彷佛年画娃娃一般可爱精致。这一看倒把云婳看得一愣,心道这家伙看着倒是比我更像个女人,心里却不自觉地喜爱起来。

云婳热情地和小小同窗攀谈:“小子名叫孟云影,家父虎贲将军孟岳峙,敢是贤弟是哪家的公子啊?”

小小公子羞涩答道:“我是皇二子齐青岚,见过孟兄。”

云婳惊。来之前孟李氏跟她介绍过宫中的情形,让她注意避忌,免得闯祸。

东昊皇室人丁单薄,总共有过三位皇子一位公主,最小的皇子出生未久便已夭折,是以目前皇室中只有两位皇子。两位皇子中嫡出的大皇子齐弘煊早已封了太子,皇后的母家是三朝元老,哥哥更是贵为当朝右相,端的是权倾天下。齐弘煊因着皇后的纵容甚是骄横跋扈,孟李氏切切叮嘱云婳不要得罪太子。

另一位二皇子因是地位低下的宫女所出,据说人又胆小木讷不甚聪明,所以一向不被重视。二皇子的生母生子后母凭子贵,封了兰贵人。今年年初淑妃诞育的三皇子夭折后,皇帝很是心痛,感慨皇室人丁单薄,对这个二皇子稍稍关注了些。兰贵人素来低调内敛,对皇后又听话殷勤,因着出身的低下,皇子的愚笨,虽然是个有皇子的后妃,善妒的皇后倒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不屑过份为难。因此三皇子过世一个月后,兰贵人被升为兰嫔。

云婳寻思着齐青岚虽然不被重视,然则到底身份尊贵,为何却会坐在最后一排。然而自己刚进宫,情况尚未摸清楚,却也不便出口相询。

未等她想完,施施然进来一位少年,后头低首跟了位小内侍,这少年头戴紫金冠,冠上镶一颗龙眼大的明珠,身着金线精绣的锦袍,腰系镶了七块精雕羊脂玉的腰带,下坠一块双龙戏珠翡翠珮,端得是气派华丽,尊贵非常,云婳知道,这便是姗姗来迟的太子齐弘煊了。

齐弘煊年约十一岁,长相倒是清俊,只是眉眼之间带丝戾气,神情倨傲。大家起身迎了太子。齐弘煊入座后不久,太傅也就到了,大家又一起起身迎了太傅。

伴读的课程上午是在尚书房念书,下午则是去演武场或马场习练武艺和弓马骑射。念书云婳兴趣一般般,学弓马骑射倒是兴致勃勃。

这个时代四国并立,相互征伐也是常见,所以讲究文武双全。北武地域广大,民风相对彪悍,习武者众多。东昊文风较盛,很多士人贵胄也练,但是仅作为一种雅趣兼强身健体之用,是以更讲究姿势优美。至于偏处一隅,北有易守难攻的险峻的太白山山脉阻挡,东与武力不甚强大的东昊相接的南楚,更是歌舞升平,民众细腻文弱,士人贵胄习武者少。被称作蛮族的凉国则相反,凉国位处太白山北的草原,游牧为生,崇尚武力,即便是老幼妇孺,也各个上马能战,论及彪悍勇猛天下无双,哪怕战至只剩一口气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那种,但读书习字则只有少数贵族才会。

云婳性子活泼讨喜,两天下来,却也和这些人混熟了,听了不少的八卦,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齐弘煊确如传闻,骄横跋扈眼高于顶,仗着自己地位尊贵无人能争,念书也不上心,练武也是半吊子,却喜欢与人打马球、斗蟋蟀、斗鸡。近两年还偶尔换上普通贵族子弟的打扮在一堆侍从的前呼后拥下出宫去街市上晃荡。他虽然不敢明着打出太子的旗帜,京城之中谁又敢不给他面子了。时日长了,太子行为不检的名声暗暗地传了开来。近日听说他还被工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和太常卿的长孙偷偷带去了秦楼楚馆听歌,被皇后知晓以后罚了半个月禁足不得出宫,现下正压着火,四处找人晦气。

与齐弘煊交好的两位伴读一位是右相府的五公子娄敏之,今年十三岁,是尚书房读书人里年纪最长的,是齐弘煊的堂兄,文采不错,为人有点清高自恃,坐第二排右首;一位正是前些日子跟齐弘煊一块去了芳踪楼听歌的太常卿长孙曹无忌,年十二,个子矮胖,读书骑射皆一般,却是有点精明油滑,坐第三排右首。当日见云婳神色淡淡的便是这两位。

另外两位一位是兵部尚书家的四公子姜敬宗,十岁,稳重和善,偶尔眼中会闪过一丝精光,读书倒数他读得最好,常得太傅称赞,坐第二排左首。一位是皇帝长姐荣肃长公主的长孙陈平,和云婳同岁,顽皮活泼,不喜文却喜武,倒是很对云婳胃口,坐第三排左首。原本以陈平的地位,该是坐第二排的,陈平嫌在太傅眼皮底下不好开小差,硬是和姜敬宗换了位置。

至于年画娃娃,性格倒是很好,待人和气,温顺有礼,但是过于胆小怯懦,齐弘煊面前一声都不敢吭,连对着娄敏之和曹无忌,也是唯唯诺诺,却是没有一点皇家气派。人也笨,四岁开始念书,足足花了半年才学会背开蒙的《三字经》,到现在基础的《弟子规》、《孝经》、《百家姓》、《千家诗》、《千字文》等经典都还没学完,一般的孩童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学《论语》了。也是因了这个原因,齐弘煊找借口说上课内容对于皇弟来说过于精深,反正他也听不懂,坐前面反而干扰他学启蒙知识,所以把他迁到最后一排角落里来单独学习。至于齐弘煊的实际想法么,自然是趁机折辱这个弟弟,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地位,一点点争风头的念头都不要有。

云婳倒是很喜欢这个年画娃娃,觉得他可爱乖巧,同时也觉得他可怜,一个皇家子弟,却要到处仰人鼻息,战战兢兢,过得连普通百姓也不如,让人怜惜。自己是独生女,家里并无兄弟姐妹,平时看着人家有兄弟姐妹的亲亲热热,也颇有点羡慕。如今看到这么一个漂亮可爱又可怜的娃娃,就有些当他是弟弟,想保护他的意思。只是年画娃娃待人虽然和气,却也并不跟人亲近,总是羞涩地笑笑,却并不多说话。云婳却不介意,照样常常主动找年画娃娃说话,兼偷偷递给他一些家里带来的零嘴。年画娃娃羞涩地谢了,却并不马上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好,想来是不敢在这里吃,带回去再慢慢吃。

第三章好感初生

一日上课前,齐弘煊一脸阴郁地快步走进了尚书房。齐弘煊不爽的时候,大家都特别小心些,各自低头整理笔墨书籍,唯恐触了齐弘煊霉头。

曹无忌消息灵通,早从内侍那里听得消息,知道最近战事不顺,皇帝心烦,前天夜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去兰嫔那里听歌解闷,结果昨晚又继续宿在了兰嫔处,惹得皇后醋坛子又打翻了。

这兰嫔本是一个洒扫御花园的宫女,长得漂亮,又有一副好嗓子。因着一次皇帝心烦挥退内侍独自逛花园的时候,无意中听得她唱歌,才得了宠幸,又恰巧有了身孕。一个卑贱的宫女能成后妃,皇后总觉得是狐媚子勾人,跟这样的人同为后妃,好似自己也被一起拖低了身价,很是不耻。平时那狐媚子老老实实的也就算了,如今竟敢连占皇帝两天,肯定又施了什么不要脸的媚术了。

齐弘煊上次逛青楼的事情时隔未久,估计早起去向皇后问安的时候又让皇后想起这事,平白受了连累又挨了训斥,所以脸色才这么难看。

曹无忌心思活络,寻思着得想办法替太子出了这口气讨得太子欢心。他四处一看,瞄到齐青岚心里便有了主意。

曹无忌故意提高嗓子对齐弘煊说:“太子殿下,我昨晚看史书,颇有感触。商国灭亡是因为妖媚的妲姬媚主,诱得皇帝奢靡无度残害忠良;周国灭亡是有歌声绕梁三日之誉的褒娘,迷得皇帝烽火戏诸侯祸乱天下。又有那汉国戚夫人能歌善舞,魅惑君王,意图颠覆朝纲,立自己的儿子为帝,总算皇后贤良,灭了妖姬,重振朝纲。但凡温良贤德的后妃,没见有以声色侍君的。可见重视这种魅惑手段的,都不是贤良女子,是祸乱的根由。”

齐弘煊听得这话正中下怀,冷哼一声道:“无忌说得是。卑贱之人才会拼命想着以色侍君!”

其余几人听得曹无忌和齐弘煊一唱一和,面面相觑,知道他们针对的是谁,纷纷偷眼去看齐青岚。娄敏之两边看看,面无表情,并不说话。陈平动了一下,被姜敬宗按住了手臂,便也不动了。

孟云婳瞅着齐青岚,眼看齐青岚的脸从红了到白,白了到青,低了头,盯着桌子,并不吭声。但是从孟云婳侧面的角度看,可以看到齐青岚放在书桌下的两只手紧紧捏成了拳头。身为女子,孟云婳听了这些说女子坏话的言辞本就不舒服,看到齐青岚这个样子心里更是不忍。

曹无忌眼见自己猜得对,继续煽风点火:“但凡那些仗着几分姿色和歌舞手段魅惑君王的,都是妖物,祸乱朝廷祸害天下,当人人得而诛之!”齐弘煊听了微微颔首,很是赞同。

年画娃娃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看起来凄楚可怜,像破碎的瓷娃娃。

孟云婳终于忍不住了,想了想,站起来笑说:“能歌善舞的未必都是祸国妖姬。孔子有云,食色性也,诗经有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见男子喜欢美丽妖娆的女子实属正常。君王那么多,有几个是亡在女人身上的,其他大部分的守成君主,宫中未必没有能歌善舞的美丽女子。可见国之祸乱,根子不是出在女人身上,就看君主是否正直端方,治国治家有术。君子不为外物所扰,君主贤明,则能歌善舞女子仅是调节心情,成不了祸乱之因。君主不贤,没有这些女子魅惑,他也会怠于朝政,另起祸乱之因的。”

听了孟云婳这些话,年画娃娃呆了,也不抖了,仰起头看着孟云婳,脸上的青色褪了些,又渐渐泛上激动的潮红。齐弘煊的脸倒是渐渐青了。

眼看齐弘煊就要发飙,孟云婳赶紧又接下去说:“不过无忌兄刚才举的例子也有说到,汉国皇后贤良,魅主的戚夫人奸计就无法得逞。所以说,皇后贤良能干,妖魅就无法横行。就比如我朝皇后,端庄贤明,治理后宫井井有条,众人无不心悦诚服。整个后宫秩序井然,纵有妖媚之人,在皇后治下,也得被皇后贤德感化,变成老老实实的普通女子,又何惧哉!”

孟云婳调动自己最真诚的表情,对着齐弘煊拱手道:“皇后贤德,不光后宫治理妥贴,皇子也培育得好。唯有我朝皇后这般品行,方能教养出您这般正直高洁,威仪赫赫,兄友弟恭的好太子。云影何其有幸,能和太子一同学习,定当见贤思齐,不负陛下和娘娘的栽培。”

一番马屁拍得齐弘煊舒服了点,但是也捧得他下不来台,尤其是“兄友弟恭”一句,让他不好再继续给皇弟难看,盯了云婳两眼,一拂衣袖坐下了。

娄敏之皱眉朝孟云婳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姜敬宗朝云婳笑了笑就回过头去了。前面已经看见太傅的身影出现。曹无忌两边看看,也坐下了。只有陈平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朝云婳挑了挑眉挤了下眼。云婳狠狠瞪了回去,心道:“知道你笑话我马屁拍得肉麻,拍马屁怎么了,又不会掉根毛,你好我好大家好,为什么不拍。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我又不是大丈夫。我可不敢过于得罪太子,不然回头我娘得扒了我的皮。”

云婳感到有束目光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年画娃娃正目光热切地盯着自己,脸上虽然没有往日的笑容,云婳却第一次在齐青岚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和亲近。

第四章意外

自从云婳帮齐青岚解了围后,年画娃娃就跟云婳亲近了一些,展露的笑容深了点,也会跟云婳多聊几句了。云婳觉得这年画娃娃好像也没那么木讷,倒是拘谨小心的意思多些。

转眼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下去,孟云婳已经跟小伙伴们处得熟了,跟陈平和姜敬宗感情很好,称兄道弟。由于她嘴巴甜,齐弘煊三人对她也还算客气。由于她时时暗地里照顾年画娃娃,年画娃娃也对她越来越亲近。

十一月初五下午,一群人照常在马场习练马术。

齐弘煊等人已经练习马术四五年了,年画娃娃因为年纪小,却是刚开始学,云婳因为出生将门,倒是很小就开始学骑马,如今骑马很是自如。

因着这群人身份尊贵,年纪又都不大,所以御马监给他们骑的都是挑出来的性子温顺的母马。云婳今天骑的是一匹红色的小母马,正跟在年画娃娃旁边,陪他在场地边缘练习慢慢走。年画娃娃骑的是一匹白色带花个子矮些的小母马,因是新学,还控制不好马,全身正紧张地绷着。

齐弘煊他们象征性地练了一会骑射后就召来几个侍卫一起开始玩马球了,玩了几局,齐弘煊感觉不太尽兴,觉得自己的马跑得不够快影响了自己的水平,喊来御马监的管事要求换神骏些的大马。

曹无忌对吃喝玩乐的事颇为精通,御马监有哪些好马也一清二楚,献计说:“我听说我们又问北武买了一批好马,其中十几匹最好的前些时日刚送进御马监。有一匹名曰奔雷的公马听说极为神骏,不知到底是何风采。”

管事太监大惊失色,拜倒在地回奏:“奔雷是匹刚成年的公马,性子暴烈,尚未调教好,需专司驯马的马夫调教个一年半载,训熟了才能骑。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年纪又尚小,万万不能冒这个险。太子殿下若有一点点损伤,奴才万死不得赎其罪!”

齐弘煊向来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已经练习了好几年的马术,自认骑术精湛。亲自调教的马更认主一点,少年人热血沸腾,听说是匹没调教好的,更跃跃欲试想着亲自征服这匹骏马。兼且向来要什么有什么,几时受过违逆。闻言抽了管事太监一鞭子,斥道:“本宫的年龄、骑术轮得到你来评价。本宫的马术,怎么会降不了区区一匹马。而且本宫身份尊贵,更应该配最好的马!”

管事太监拼命在地上磕头,哭喊:“太子明鉴,驯马乃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太子骑术自然是好的,但是这事风险实在太大,没有陛下允准,奴才万万不敢让太子骑乘啊!”

齐弘煊闻言愈怒,又抽了管事太监两鞭子,继续呵斥:“狗奴才竟敢拿父皇压本宫!你眼里有父皇,竟没有本宫么!莫不是你是要把奔雷留给父皇,怕我骑了喜欢强要了去,父皇怪罪你么?你个狗奴才藏的好心眼!”

三人中较为稳重的娄敏之开口道:“太子勿怒,管事太监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太子的安危干系国本。母马确实力弱了点,要么我们换另外几匹调教好的公马吧。”

曹无忌提的头,却被娄敏之阻止,觉得面上有点无光,他贪慕奔雷名声,想沾太子的光找机会也试试这匹神骏,不舍放弃,但他又不敢得罪娄敏之,转念建议道:“要么让他把奔雷和其他几匹训好的骏马一起牵来看看。若是奔雷确是桀骜不驯,我们再骑其他几匹训好的马。”

齐弘煊再抽了管事太监一鞭,斥道:“听见了没,还不快去!再啰嗦就摘了你的帽子赶出宫去!”

管事太监无奈,只好亲自带人去挑马去了。

少顷,管事太监牵了四匹马过来。其中一匹高头骏马通体黑亮,一根杂毛也无,浑身肌肉虬结,彷佛酝酿着无限力量,脚步轻快,头高高昂着,顾盼之间颇有威势。在场的人见了眼睛具是一亮。

“好马!”齐弘煊由衷地赞了一声,快步迎上去,其余几人都跟了上去,连平时比较淡定的娄敏之都忍不住上前几步。

孟云婳和齐青岚正走在马场的最外沿,远远看见了马场入口一群人围着几匹高头大马,比他们平时骑的马都要好,其中有一匹貌似特别神气。

云婳少年心性,心里有些痒痒,很想过去看看,但是又不放心扔下不太会骑马的年画娃娃一个人在这里,只有耐着性子继续陪年画娃娃慢慢走。

齐青岚看看马场入口那边,又看看孟云婳,开口说:“孟兄自去那边看马好了,我慢慢走,没事的,不用一直陪着我。”

云婳见他骑得还算稳当,叮嘱道:“那我去那边叫个侍卫来照看你,马上就会过来接手的。你且小心慢走,不要急,不要慌。”

齐青岚应了。于是孟云婳拍马往入口处过去。

孟云婳还没骑到半途,只见入口处一阵乱,齐弘煊上了那匹看起来最威风的马,下面几个人还在阻拦。齐弘煊一鞭挥开众人,再一夹马腹就想往前奔去。那马一阵长嘶,人立而起,前蹄猛地顿地激起一阵烟尘,又后腿踢蹬而出,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想把齐弘煊甩下马来。齐弘煊果然马术还可以,竟然这两下没有被甩脱。齐弘煊抽紧缰绳,拼命稳定身形,旁边的人赶紧一起涌上来想帮忙拉住发狂的马。那马凶悍得很,几个人被踢蹬得近不了身。那马见甩不下齐弘煊,一仰脖,发力往前狂奔。后面的人吓得赶紧上马追了过去。

第五章誓言

孟云婳暗叫不妙,那发怒的马狂奔的方向正冲着还不太会骑马的齐青岚,赶紧在怒马到来之前掉转马头赶去齐青岚那。奈何普通的母马脚程如何跟最好的公骏马相比。孟云婳还没赶到齐青岚那,后面如雷的马蹄声便已经近了。

那马鼻子喷着白气,牙齿被马嚼子勒得龇起,怒目圆睁,鬃发竖立,一边跑一边怒嘶,样子煞是吓人。齐青岚甫学骑马,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这个威势一冲,那小母马控制不住,立马惊了,带着齐青岚往前狂奔。

齐青岚人小力气小,没跑几步,就被颠下马来,眼看就要狠狠摔在地上。虽然是母马,对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很高大的,何况又是在奔跑的情况下。齐青岚两眼一闭,心下一凉,暗叫休矣。正自绝望,忽然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里,落地时脚被撞了一撞,其他地方竟没有被撞得很痛。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孟云婳抱住了他。孟云婳的脸都痛得抽成一团了,正从牙齿缝里倒抽冷气。

齐青岚脑子懵了一懵,反应过来后扶住孟云婳,急问:“你怎么样?哪里摔着了?”

孟云婳指指左臂,呲着牙说:“到处都痛,也不晓得伤得怎样,不过手臂不能动了,怕是骨头折了。”

齐青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啊,太危险了,把自己伤这么重。”一边急,一边四处张望想叫侍卫来帮忙抬云婳,却看见一群人统统向齐弘煊围过去了。

看着年画娃娃急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样子,孟云婳忽然想捉弄他一下,促狭地说:“您是高贵的二皇子啊,你们的命当然比我们这些臣民的命重要。再说,救了皇子,我有好大的功劳,好多的封赏呢。救了皇子,多大的恩情啊,我等你来回报呢,哈哈哈。”

齐青岚黯然低声说:“我的命哪有那么金贵,不就是。。。。。。”声音低下去,却没有说下去。抬起头却又问孟云婳:“你要功劳,刚才为什么不救太子,太子可比我尊贵多了,救了太子,才有大大的封赏呢。救了我,可能也是白救。”

孟云婳一边忍痛抽抽冷气,一边假装思考:“是啊,为什么不救太子却救你呢?”说着指了指太子那堆人,现下太子的马已经被控制住了,太子被扶下了马,貌似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有人往齐青岚这边跑来。

孟云婳假装市侩地掰着手指算账:“你看,太子有那么多人讨好,我救了他,只能算其中一个,他也记不住。你这边只有我一个人救,你必然会记得我的好,这个救才救得效果好呢。”

齐青岚的眼睛又湿了湿,他听出了孟云婳的言外之意,讨好太子的人多,只他却无人理会,实在可怜。

看着齐青岚的样子,孟云婳叹了口气,提起没断的那只手,替他拭了拭眼角:“傻瓜,太子那么大个人了,他骑马经验肯定比你多多了,你那么小,又刚学骑马,才更危险。当然更应该先救你。在我眼里,太子还是普通皇子,受宠还是不受宠,都是一样的。在我眼里,你可比太子可爱多了,就像我弟弟一样。我也比你大,骑马摔下来也不是第一次了,有经验的,这么摔一下没事的。何况天冷,衣服穿得多,摔得并不重。你别担心。”

齐青岚不受重视,孟云婳说话动作逾越点她也不怕。

齐青岚低低地说:“谢谢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虽然我现在没什么地位,不能给你什么,但是总有一天,我能保护你的。”说完眼神认真地注视着孟云婳:“你相信我。”

孟云婳心里一动,眼前的孩子虽然幼小,那神情却格外认真,坚毅,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说的话,这一刻,齐青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么傻,那么懦弱。

这个时候,姜敬宗和陈平带着两个侍卫赶到了。姜敬宗简单问了一下孟云婳的情况后,指挥陈平带着两个侍卫将孟云婳抬了去太医院,自己扶了走路略有点瘸的齐青岚慢慢走。

路过齐弘煊一堆人的时候,齐弘煊把他们叫住了。简单问了问两人的情况后,齐弘煊说:“二弟是自己摔下马的,可不是我撞的。回头出去不得乱嚼舌根,说些什么不相干的事。”

齐青岚低低应了声是:“是我太笨,不会骑马,骑着骑着自己掉下来的。”

孟云婳也识趣地说:“是二皇子骑马不小心摔下来了,太子殿下忧心手足,还特意骑马赶过来照应呢。”

其他人也在一旁同声附和。太子差点出事,二皇子和将军之子也受了伤。好在太子最后没事,二皇子和孟云婳也伤得不重,不然在场好多人尤其是管事太监怕是要大祸临头。现下能把这事遮盖过去最好。

对于两人这么上道,齐弘煊很高兴。虽然齐青岚出事,自己也不怕,但能少挨点训总好的。这时候终于表现了一下兄长的关怀:“二弟和云影你们两个且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去上课,我自会帮你们向太傅请假。”

云婳一行人走后,齐弘煊寒了脸,吩咐管事太监:“这畜牲太不识抬举,今天差点把我摔着,不狠狠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气。打,给我狠狠地打!再给我好好饿上几天,看它还服不服管!”

管事太监惊骇地抬头:“这匹宝驹在陛下那里也是有名头的,要是伤了这匹马,万一陛下知道,奴才担待不起啊。”

齐弘煊冷哼一声:“父皇身体不佳,最近不会骑马,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有我担着,你怕什么。但是本宫吩咐的事,倘若你不做,不罚马那就罚你,治你管理无方之罪!”

管事太监一头冷汗,诺诺应了。

曹无忌本想开口求情,想到这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心下发虚,遂闭口不言。

第六章隐忍

这日到了掌灯时分云婳被送回孟家后,齐青岚方才从太医院回到莱芜宫。这个莱芜宫也是兰贵人今年升到嫔位之后才搬进来的,虽然位置偏了点,总算也是有了自己独立的住处。兰嫔得了信早已等候多时,听到宫女禀报,匆忙迎了出来。

兰嫔担忧地扶着齐青岚一瘸一拐进了正殿,低声埋怨道:“伤得厉害么?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连累得将军家的孩子也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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