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小心,我的脚碰到水了,发觉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的鞋底。”香十里面色发白。
“小点儿声,留意脚,尽量待在木板上,不要离太远。”
说到最后,梦一男几乎没了声音,只剩下仍在开合的嘴型,而后,用手指了指水下面。香十里睁大眼睛,朝水下望去,几张模糊不清、像是怒目圆睁的人脸一闪而过。
“水下面,怎么会有人?”香十里喃喃自语,嘴唇有些微微发抖。
“离开这儿要紧,别发愣了,赶紧划。”梦一男催促道。
回过神的香十里,一把抓过木桨,奋力划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梦一男已双臂发麻,香十里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所幸前方已出现一片低矮的丛林,稍远处,一缕炊烟袅袅升起,想必有一户人家在此,梦一男大喜过望,扯开嗓门朝远处大喊道--有人吗?
遗憾的是,无人回应,又过了一会儿,梦一男再次朝岸边大喊,而与此同时,香十里也清了一下嗓子,朝远处拼命喊道--救命!
这时,木筏后面响起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破壳而出,平静的湖面缓缓隆起一个个小丘,在黏液的包裹下,如鸡蛋一般圆润,神秘而又可怖。
两人不敢分心,使出最后的力气,拼命朝岸边划去,这些滚圆的小丘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紧盯着木筏一路跟随。
快到岸边时,草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黑狗,朝着二人一阵狂吠,此时,木筏后的一个个圆丘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很快就没了踪影。
两人上岸后,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只黑狗,梦一男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两块木板上的着色根本不是染料,而是黑狗血。
“既然有狗,这附近一定有人家。”香十里说。
随即,两人朝不远处的丛林奔去,而身后的黑狗也一路紧随。穿过低矮的丛林,前方是一片沼泽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蹚了过去,进入一片阴冷茂密的森林。
“我们只顾着逃命,却完全不知道,百花城所处的位置,这样下去,即使走错了方向,也全然不知。”梦一男停下来说道。
“这时候,你还关心百花城的事情?先保住命再说。”香十里反驳道。
“既然答应了别人,再反悔,说不过去。”
“你还真以为,他能找到咱们,他只是吓唬吓唬我们罢了。”
“你走吧!他要找的人是我,就算你不去清河街赴约,我想,他也不会为难你。”
“你…这是…赶我走吗?”香十里似笑非笑。
“我是…保全你性命。”梦一男说。
“好小子,口气不小,自己小命尚且难保,还要顾全别人。”
话音未落,地上黑狗竟慢慢变成一个勾腰驼背的老妇。而后,老妇双手微微一抖,一身破衣烂衫转眼间成了绫罗绸缎,脸上也神采奕奕。
“若不是这小子,此刻,你已经躺地上了。”老妇朝香十里瞥了一下,一脸鄙夷之色。
“我讨厌别人比我穿的名贵,哪怕衣裳有破洞也不行。”老妇补充道。
香十里吓得不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老婆子给你一身衣裳,省的日后这小子说三道四。”
老妇朝梦一男瞟过一眼,随手从身旁摘下一枝树叶,而后将树枝悬空,在双掌之间,一团薄雾包裹着枝叶缓缓盘旋,最后,再慢慢拉开,一件粗布素衣呈现两人跟前。
“把它换上。”
老妇将衣服丢给香十里,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又冷冷地说道--难不成要我老婆子亲自动手?
“老…”
“老什么老?你应该叫我师傅,再说我才二十刚出头,老吗?”
梦一男话未过半,却被老妇抢先堵了回来。
“师傅?我什么时候拜师了?”梦一男一脸惊奇地问。
“我一介山野老妇,没那么多规矩,不需要三跪九拜,只要传我衣钵就行。”
“小子,成为我的徒弟,是你的荣幸。”
说完,老妇一阵尖笑。声音甚是刺耳。
“刚才,我听说你们要去百花城见什么人,现在不用去了,就安心跟我住在这绿竹苑吧!”老妪突然收住笑脸说道。
“你怎么还没换,看来,老婆子留你不得。”
老妇一低头,发现香十里仍未有动静,只见右臂轻轻一挥,一道黑雾升腾而起,如一条恶蟒直扑向香十里,到了香十里跟前,浓雾中露出一只灰白的骨爪。
香十里吓的花容失色,这时,梦一男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香十里跟前,挡住那只骨爪,转眼间,骨爪便已牢牢锁住梦一男的脖子,好似一块寒冰,却又力大无比,刺骨的寒气加上缓缓紧锁的力道,梦一男危在旦夕。
很快,老妇发现情况不对,一下子撤了回来。
这一回撤,梦一男竟好似一滩烂泥,立刻瘫倒在地,脖子上几个暗紫色的爪印清晰可见,像是几条虫子,正往皮肤下面钻,同时,又缓缓冒着神秘的黑气。
“走开!”
老妇朝急忙扑向梦一男的香十里怒斥道。
“你是…”
梦一男感觉整个脖子都冻住了,骨头也像是在慢慢融化。
“我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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