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
老庄的死忠粉李仁甫一大清早在天井练完抄云手,在等饭吃的间隙见树梢无叶,花败菊枝,尽是晚秋之残,触景生情,感自己此生潦草,碌碌无为,七十年修为也不能上天会一会庄生,就庄学进行探讨而惋惜,有感而发间开始念《逍遥游》,同样在等饭吃的王箬听他没得感情地念着《逍遥游》,听着听着就困得眼皮直打架。
“开饭啦。”濛昼一声大吼,把王箬从困顿中惊醒,他拿着碗冲进食堂,卧槽,油条,包子,白粥,虐惨了,他下牙床左右两边各长了一个智齿,这几天发炎疼得张不了口,别说咀嚼,就是咽口水都疼得厉害,昨晚没吃饭,今早被饿醒,可这菜色,油条包子吃不了,白粥忒寡淡了。
抖勺小能手濛昼抬头看到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一样的王箬,很善良地说:“要不你喝粥配豆腐乳?”
“还有别的选择吗?”王箬可伶兮兮地问。
“有啊。”濛昼今天心情好,对于王小爷都是有问必答,当王箬以为听到了曙光时,她才说:“你别吃了呗。”
王箬只能乖乖端走一碗粥,往粥里加了几勺酱油后,看到八十八高龄的李仁甫的早饭是两个大包子,一根油条一碗粥,他又眼神幽怨地走回来,向濛昼问道:“中午吃什么?”
濛昼打好一份早饭,递给学生,语气傲娇:“我还没想好。”
“师姑,要不我们吃鲜肉馄饨吧。”王箬陪笑陪得狗腿,皮薄有肉,不用细嚼的馄饨,他目前能吃的食物之一。
“不行,最近的猪肉太贵了,买不起。走走,别挡着别人打饭。”
最近的猪肉确实贵,今天又涨了五钱,山下送肉的猪肉张说明天还会涨,濛昼想着再涨就集体跟着落拾方吃素。
一碗酱油稀粥,难慰王箬嘴馋,他嘴巴发苦,浑身没劲,连上他最喜欢上的炮制课都跟被霜打的茄子没两样,满脑子的鲜肉馄饨,东坡肉,酱肘子,油泼面。
课上,夷则捻起一颗褐色的药丸丢进竹筒了,还没几秒,“嘭”地一声,竹筒炸开了花,整个课室里瞬间烟雾缭绕,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味,夷则把自己的白毛须须都烧焦了,脸黑乎乎的,他淡定地看一眼他刚刚拿药丸的罐子,抱歉一笑,“拿错了拿错了,我们要放白色的,大家看看哈,白色的,白色的。”
学生们早已习惯了夷则粗暴的授课方式,他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记性也不大好,一颗药丸丢错,会各种产生化学反应,什么泛水呀,炸气呀,冒烟呀,喷火呀,这都是些小场面,夷则都能淡定控制住全场,俗话说得好,成功的母上大人是失败,做错一次,我们不抛弃不放弃,可以再来一次。
夷则又拿来竹筒,重新加料,然后用长棍在竹筒里捣捣捣,学生也跟着加料,拼命捣。
“笃笃笃笃……”魔性循环了整节课。
用力太猛,夷则很快捣累了,他想偷懒去喝杯茶再回来,他起身抻抻腰,匆匆扫了一眼二十来个认真捣竹筒,制火药的学生,满意道:“成功的话,小小一丁的火药就威力无穷,炸起来,能把我们这间课室给炸了。你们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分组做,做完,我们今晚找块空地去实验一下它的威力。”嘴里说着话,脚却是慢慢往门的方向挪。
“老师,要捣到什么程度才行?”
可惜了,夷则刚走到门口,又被陈冬寅叫住,他只得假装站在门口看风景,敷衍道:“这个嘛,自己感觉,凭手感。”
瓦特?竹筒那么长,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去后,是看不见摸不着,怎么凭手感?陈冬寅还想说这个手感把握不来,结果夷则一溜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游神在外的王箬,一动不动地坐在位子上,全然没有反应,连口水都不想咽了,导致的后果是胡如轻与他搭话,他一开口直接就流哈喇子,这可把胡如轻吓得不轻,莫不成长两个智齿还会变成傻子?胡如轻十分庆幸自己没长。
他们的司恩师姐过来要跟他们组队,看到王箬发肿的脸,对胡如轻说道:“这肿有点吓人。”
胡如轻挪挪位子,腾出个位子给司恩,他观察了一下王箬的脸,说道:“他拖太久了,又不好好治,这次看着比上次还肿。”
“蔺凰师长说要拔了才行。”王箬双目失焦,茫然地看着胡如轻和司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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