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余航的名字相传已久,他们在同一个学院不同系,余航在大一开学的第二个月就被公推为国际金融系系草,甩开一众曾笑傲本系的师兄。据说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金有金,家里开着好大的厂,产品广告上过央视。
程成习惯独来独往,像宿舍其他女生那样去食堂吃饭甚至去个洗手间还要相约等候一下的行径,她觉得纯粹是浪费时间,自然也不曾打听窥探过究竟哪位翩翩佳公子是金融系系草。说一点儿不好奇也是假的,毕竟传奇不是经常出现,但她对富二代公子哥并不热衷,知道自己不属于吸引他们的类型,所幸自己也并没有向往过。但学业上佳的富二代难免让人刮目相看,颇有点老子说的“天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的意思”,貌似同龄人的匮乏都被拿去补了这些人了。程成在听传说的时候心里不免有几分感慨。
学院虽然以文科生为主,但各系都不是外语类专业,英语拔尖的学生极少,程成算是其中一个,尤其是笔译,荣登过院赛的大奖榜单。
于是,一位刚进学校不久就开始琢磨着做点小贸易赚钱的金融系男同学赵飞慕名找到了程成,说自己联系了一个销路不错的产品,需要把产品介绍翻译成英语,以拓开销路。
程成瞥了一眼那中文介绍,满满两页A4纸,程成跟赵飞第一次认识,没啥可不好意思的,用大白话告诉他:“我做翻译,是按小时收费的。”
赵飞也没指望程成义务工作,很识相地说:“翻译费那是必须的,不过大家同学,你优惠一点儿呗,别按小时了,就计件怎么样?”
程成甩甩手中的两页纸,说:“行吧,那就计两件,每张纸算一件,总不能弄坏了行情。”
用翻译赚些钱当然不是坏事,就当开个市了,程成虽然把话说得像个久经生意场的老江湖,报价倒是亲和友善,于是一拍即合。
这产品技术含量不高,翻译没难度,程成用了一个晚上就完工,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把译文交给了赵飞,等着他给投资人看过就付费,她相信自己的翻译没啥失误。
不料,再见面时赵飞给她带来的不是翻译费,而是修改意见。译文上用红笔圈着几处,又在旁边做了正确翻译的示范,用“正确”来形容并不恰当,确切说是更得体和更符合产品销售对象的常规思考模式。
程成仔细看了,实事求是地讲,确有几分服气,于是问:“这是谁改的呀?”
赵飞说:“我投资人改的。”
程成笑出声来:“那你还费劲找我翻译干嘛?”
赵飞愁眉苦脸地说:“投资人哪愿意花这个时间?你就帮忙按照他的意见改改呗,赶紧过关了我好开展业务。”
棋逢对手是件愉快的事情,程成用了比第一稿更多的时间专注于修改,查阅了类似说明文,又反复推敲遣词造句,自我感觉甚是满意,无可挑剔,哪怕自己是消费者也已经上钩买单了。她第二天一早便交了货,交货时颇有些虚张声势地说:“这个如果还挑剔,就请恕本姑娘这乙方不奉陪了。”
赵飞点头称赞,笑呵呵地捧着走了,走之前跟程成说,他明天早上第四节也是西方经济学的大课,放学后在教学楼北出口等,他跟她确认。
第二天早上11点,阶梯教室乌泱泱地坐满了全院自觉上课的学生,超大的教室里人多得无法分辨赵飞坐在哪里,程成四周瞟了一眼就懒得再找。下了课,她抱着书走出教室,初夏的绿色在半空中薄薄地弥漫开来,随微风送来一阵带着些许暖意的花木清芳。
程成站在教学楼北出口一个人流少一点的位置,刚眯眼看了一会儿天空,身后不远处就传来赵飞的声音:“要不你直接跟翻译讲讲?我跟她约了在这等。”
程成回过头去,跟赵飞并肩走着的是一个清俊高大的男生,简单的平头、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西裤,却挡不住的英气夺目。可惜他语言的恶劣跟长相正好形成鲜明对比,只听得他语气冷冷地对赵飞说:“这种垃圾翻译,也好意思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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