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太太打的电话太晚了,电话那头说要早上赶回来。
于是当天夜里,谢天白在苏家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大太太吩咐下人多准备份早餐,考虑谢天白的口味,早餐让下人多备了烤肠和花生酱。
苏修谨也在清晨赶了回来,进屋放下手里的包,将帽子和围巾脱下,连着外套交给旁边候着的下人。
大太太从厨房出来,看见丈夫回来,忙迎上去。
“电话里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苏修谨整了整袖口。“是锦歆她又出事了?”
“谢哥来了。”大太太低声道。“他在书房等着你。”
苏修谨一愣,随即脸色一暗。“他怎么来了,你让他走,我不见。”
“怎么就不见我,苏兄,我哪惹你了。”谢天白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苏修谨和大太太抬头往上一望,就见着谢天白双撑着廊上的扶栏,一如既往地似笑非笑的神情。
“苏兄,我隔着窗户就听见你汽车响了,月琼还不告诉我,自个偷偷出来迎你。不过,你那车子老旧老旧的,也只有你的车子才能发出那种刺耳的声音。”谢天白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往下看着。“聊聊。”
苏修谨看着谢天白,一语不发,下一秒抬脚上了楼。
大太太抬头往上看着谢天白道了句。“别乱说话。要是惹急了他赶你出去,我可管不了了。”
“赶就赶呗,现在又不是我急。”谢天白倒是无所谓。
“你!”大太太气急,又不好骂人,只能忍住气,跟在丈夫的身后上了楼。
…………
“事情就是这样。”大太太详细和苏修谨说明了谢天白的来意和昨日商讨的方案。
“嗯。”苏修谨点点头。
“表个态吧。”谢天白看向苏修谨。
“你真的是越来越无耻了。”苏修谨也看向谢天白,两人眼神对视,火光十足。“这一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是隔了几年没见着了,今儿算是重新在你身上开了眼了。”
“哎,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谢天白做足痛心无奈的表情。“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你这么和恩人说话的吗?”
“你算哪门子恩人。”苏修谨根本不想搭理他。
当初苏修谨身为汉人,在官场本身就举步维艰,后来造办处遗失了不少东西,慈禧大为震怒,下令彻查,查来查去便查到了他身上。有人设计陷害,让他兄长欠下赌债,兄长在欠条上盖上了他的印鉴,又有人诬告他倒卖宫中物件,就是为了还这笔赌债。
那时候苏修谨百口莫辩,被下了大牢。
之后,谢天白出面周旋,找出偷盗之人,又出白银帮他还了赌债,又跟慈禧求情,让他去了翰林院,远离了官场的勾心斗角。
说实话,那时候的他对谢天白感激不尽,视他为刎颈之交。
后来,月琼家出事,世道皆乱,谁也不愿照拂孤女,谢家虽然答应照拂,但月琼却是死也不去。谢天白无奈,将月琼托付给他,他满口答应。
苏修谨那时仿佛是谢天白的马前卒耳边虫,谢天白一抬眼,一伸手,苏修谨不用吩咐,就能明白谢天白的意思,什么事情都做得完好。
只要是谢天白的事情,那就是他的事情,苏修谨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后来和月琼成亲,月琼对他说,当初造办处遗失一事是谢天白弄出来的。那一天,本来晴朗天气,风光无限好,但他感受不到了,那刹那,在他心里就是阴云密布,狂风暴雨,别人同他说的每句话他都听不清。
恨意就是这样滋生的。
他因那段经历将谢天白视为恩人,对谢天白真心实意,殊不知罪魁祸首就是谢天白本人。这是多大的讽刺啊,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谢天白心里再说他是个傻子。
“苏兄,你以前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乖巧的不得了。啧啧,怎么成亲后就变得这样阴晴不定了。”谢天白手指敲了敲茶盏,然后惊奇地失笑道。“这茶,好像是我同你说过的吧。我最爱喝这凤凰单丛,闻着这味还是姜花香的,没想到这几年,你还没换啊。”
“你想多了,这是家里一直让人带来的茶叶。”大太太无语了。
“哦,对哦,苏兄家里是广东的。”谢天白看了苏修谨一眼,笑道。“不过我记得苏兄以前喜好黄枝香的,只不过我喜好姜花香的。还记得当时苏兄泡茶的手艺一绝,只不过现在是尝不到了,可惜可惜。”
“你真是厚颜无耻。”苏修谨微微一愣,随即一脸厌恶。“滚出去。”
“哟,当初我写文章的时候,深更半夜你都挑灯陪我。这几年不走动,情分也不至于寡淡成这样吧。”
“滚!”苏修谨怒喝,脸上气得通红,随即止不住的咳嗽。
“谢天白!”大太太气急,一边瞪他一边拍着苏修锦的背,生怕他气晕过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果然老了不经逗,瞧这气量,啧啧。”
“滚出去!”苏修谨一把拂开大太太,抓起桌上的砚台站起身来,就要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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