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坐下来,那双略微皲裂的手扶在膝盖上,数十年的苦心经营,仿佛凝聚在日渐苍老的掌心里。
丝绸华服是娇贵的,手心触碰的地方被刮花了丝。
紧接着下人来报,公主一眨眼的功夫就跟丢了。
那个人是有备而来的。
蛊令的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他旋开了暗道的机关。
一条幽深狭暗的通道,直通府邸深处,末了竟有一潭池水,池水七彩覆盖,中心一点碧绿。
顺着池水内埋着的暗莊,走进那一点一点的碧绿,突然池水化作水晶莲花,整体一翻!
竟到了另一处。
一间刻满铭文的封闭石屋。
石屋的缝隙中,还镶嵌着金线一类…似乎能夜视的事物,可近看又没有任何光亮。
玄机在他苍老的掌心里。
阿修糜心口皆动,石屋内那些似亮非亮的东西倏地聚到一处,越聚越亮,凝成一颗夜明珠大小的丝团!
蛊令,万不能落他人之手。
……
孤注一掷的小舟飘进了万家烟火。
寻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南疆与中洲不同,民风颇为彪悍,特别是这种节日期间,凡事都能顶着甘露赐福的名头,让官寨的人无计可施。
这一天,即使奴隶也能“放肆”地与主人同席而坐,夜幕降临,还能参与海边的篝火表演,与其他奴隶比拼艺技,票数多者即为获胜者。
获胜者可晋升为自由人,自由嫁娶生子,再无限制。
因此,南疆的奴隶们中,无才却多艺者众多,像走钢丝的,捏泥人的,踩高跷的,一切在贵族眼中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搬到今日,为的就是搏人眼球,一举夺魁。
这无疑是珩煊和阿修银措最好的庇护场所。
一声“甘露阿坝呼!”谁也不能拒绝的福酒,无疑增加了搜寻的难度,更何况大首领特嘱咐,不可打草惊蛇。
珩煊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的人手,已安插在系着灰翎羽毛人的周围,比如那些技多不压身的奴隶,比如那些正吆喝着的小商小贩。
他们都在监视灰翎羽毛们的一举一动。
唯有阿修银措,还沉浸在珩煊霸道又温柔的暧昧中。
珩煊抱着银措进了船,轻轻将她放在坐席上。
只是一艘简陋不起眼的瓜皮艇,却让她感到十分安心,少见的乖巧安静,细细的指甲正扣着座上的蒲藤,她抿着嘴,偶尔瞥一眼珩煊。
那双眼深似寒潭,沉静如水的面色,心事不宣。
…
日落南疆,千里烟波。
这时分的景色真是美到极致。
她不问他为何,他也并不言语,这种神秘好似天边暮霭,透着些许的不舍之情。
船篷的圆形轮廓将美景定格在她眼中。
日落的绯红,与升起的潮湿水汽混在一起,他青衫凛凛,随风而动,好似天上的神仙。
这个人已住进了她的心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你觉得呢?”珩煊似笑非笑,似乎早就等着她来问。
“你很特别,和我的阿爹一样,不……爱说话。”阿修银措眨眨眼,打了个哈欠。
“困了可以睡在这里,放心,很安全。”珩煊又轻轻摸着她的头。
“你好像从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阿修银措小声抗议着,早就把阿爹的告诫抛诸脑后了……
天大的事,醒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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