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毫不隐瞒道:“云州有我的人。”
话毕,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
云翾默默放下碗筷,警惕地看向凌恒。驻守云州数载,他清楚云州的形势。云州,治世之瑰宝,乱世为弃履。自维桢王府兵败,豪门世家都想染指云州,若非这几年战事艰难,只怕云州早已易主不说,世间亦再无维桢。就算如此,朝廷也不愿维桢王府独占云州,各方势力早已渗透其中,可惜最后都被云琬琰借卢生志一事毫不留情地一一拔去。回想那段时间,当真是处处留心,步步谨慎。云翾思忖着,按理来说,现在的云州应该没有旁人,莫非他们真的遗漏了鹰扬王府的人?
云琬琰听闻,却加深了笑意。注意到云翾对凌恒的敌意,云琬琰亲自执壶为云翾添上热茶,自觉解释道:“不用担心。那是凌三公子的人,与鹰扬王府自是不同。”
“是。”云翾拱手向凌恒致歉道:“请三公子见谅。”
凌恒爽朗而笑,抬手握住云翾的手腕,道:“云将军言重了。琬琰自至云州后书信全无,身份使然,我又不便多方打听,徒令他人非议琬琰。于是,便派人前往云州,只为探知琬琰是否安好,绝无他意。”
他一派云淡风轻,墨色的幽潭因某个人而神采飞扬,晶亮璀璨。云翾注视着这一双眸子,不禁动容了。
凌恒轻啜一口酒,看向云翾,尽是玩闹之色,道:“云将军这般看着在下,莫非看上在下不成?”
“这……”云翾俊彦瞬时通红。
随手拿过帕子,云琬琰“狠狠”地丢向凌恒,道:“俊彦正直忠厚,哪里似你不正经?你莫要拿他逗趣。”
“是,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才好,”凌恒见云琬琰黛眉微蹙,立刻认错道。继而看向云翾,他又道:“云将军见谅。在下早有耳闻,云将军骁勇善战,对维桢王府以及维桢军尽心尽力,将军忠义,在下深感佩服,有心结交。更何况,维桢艰难之时,琬琰所幸有将军相助,凌恒感激不尽。琬琰的亲人自是我凌恒的亲人,适才才会口无遮拦,请将军莫怪。”
“三公子言重了,俊彦也常听说公子,对公子并不陌生。
“哦?云将军是听何人提及在下?那人又是如何评价在下的?”凌恒凑身靠近云翾,想探听答案,一双桃花眼笑嘻嘻地盯着云琬琰。
果然,云琬琰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道:“俊彦,天色已晚,早些下去歇息吧。”
“是,末将告退。”云翾接到云琬琰的信息,立刻拱手,逃跑似地退了出去。
看着如一阵风离开的云翾,凌恒失望至极,即便如此,他亦舍不得用埋怨的眼神看向云琬琰。调整之后,他正襟危坐,无不羡慕道:“现在看来云州送来的消息都是真的。”
云琬琰挑眉,以眼神询问他消息的内容,凌恒羡慕而笑道:“你初回云州,云州内外交困,他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卢生志给你使绊子,他始终伴你左右,不存二心;你执掌维桢,维桢军倾覆之际,他亦舍生忘死,保国为家更是护你周全。你与他于危难中相互扶持,于沙场上生死相依,这些皆是我梦寐以求而又求而不得的。”
他梦寐以求的是与她并肩作战,为她挡住光刀剑影,为她拦下明枪暗箭。他羡慕她起战歌,止干戈,不负维桢,亦疼惜她累累伤痕,心血耗尽,更恨自己无能为力,任边关狼烟乱,看她纵马任平川,任朝廷人心寒,看她战场血染,任她背负千斤重担,看她只手挽狂澜。
云琬琰却笑出声,欣然道:“我只问你,倘若那日云州守不住了,你当如何?”
“不当如何。竟你未成之事。待大定之日,无论上穷碧落,还是下黄泉,我都会去找你。只盼你在奈何桥边等一等我。”
他说的隐晦,原来,他早知她披挂上阵那一日,便誓与云州、与维桢共存亡,可不想,他亦会与她生死相随。他知她心忧,懂她何求,尽管相隔天涯,终究是同归殊途。
“有君此言,今生无憾。”云琬琰由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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