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暂停(2 / 2)郭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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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不愉快的阴影尽快消失殆尽,我对万莲说:“要不要再看下我写的文稿,消遣消遣?”

万莲笑笑说:“你,不是不让我看其它的了吗?”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

万莲没等我把话说完,怕我尴尬,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拿来我看下嘛。”

我有一丝脸红,连忙把“文集”递给她,她接了,随手一翻,就仔细阅读起来。

她看的是“文集”的散文卷里面的一篇文章《病乎?》。这是我前一年单位调休,我“赋闲”在家时写的。

病乎?(散文)

我病了,我倏忽觉得。

腿衰的爷爷木橛般独坐檐下,发花的眼似睁似暝,间或将响壳拌声脆响,干瘪的豁嘴猝然“唢嗬——”,吆喝云霄中蓦地窜下的麻鹞子。在落寞弥漫的屋中,我的心便怦怦直跳,一若惊弓之鸟,怎么了?

老屋在山坳旮隅,疏竹扶摇,河水缠绵。偶然有村人经旁而过,却莫名其妙要关上门,懒得搭理;在实在摆脱不了的交往中,我僵硬勉强的表情里怎么也找不到昔日的自然洒脱,显得死板和俗套,眼神游移不定,若风中的浮尘,心境如一潭死水又仿佛波涛汹涌。真是病了吗?

书堆中折腾久了,吸烟太多,脑便急邃地痛。遂从竹林伐来一支竿,缚上线和钩,去汀洲颔首垂钓。不经意间,耳膜钻进一个声音——瞧!这就是那个在县城里工作的人,居然连鱼都舍不得花钱买一条,真是吹牛不用纸。短暂的淡泊心致遂若狂风掠过水面。本不应为此人此话而蒙上阴影,也无需做徒劳的任何解释,但我还是有一种揪心的疼痛,鼻子一阵酸楚。

拥挤在已不堪重负的小城挣扎追求,也曾明朗着。但人生的得失成败只有上帝才能主宰。“由来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古今亦然。但人生的苦果,自作自受者不能怨人,而吞下别人给你“奉献”的苦果,你心甘吗?

我是情愿的,因为我对他们所吃的甜甜的甘蔗感到厌恶,那是用虚伪和肮脏浇灌培育的,它仿佛一个炫目的气球,终究会蔫了,要消殁的。因为有此信念,我对我回归故乡的抉择踌躇满志。

父母热情之人,常常会有乡邻来聚,我自然免不了于翰墨之中抽身应酬,有人问何处高就,我竟一时语噻。自觉无颜陪坐,便辞席踅过厢房或竹篁之中狠狠抽烟。

经此之后,我闭门不出,对任何事物都毫无兴致,终日若一个逃犯匿躲于斗室,恍恍惚惚消磨时日,渐渐的,陌生了窗外的世界,一切也将我陌生。在这可怕的孤独和烦躁的日子里,每一丝声响都让我胆战心惊,脑海里一片空白。妇人坐蓐时,虽不能出门而心情是多么兴奋啊,与之产妇我也有天壤之别了。

继续下去我会病倒的,我觉得。我需要慰藉和寄托,需要倾诉与交流,我要自救。于是,我买回几十只小鸭。这些小精灵,绒毛茸茸,可爱之至,给我凭添无穷的情趣和愉悦。有邻居小儿顽烈,捏一小树丫在小鸭啄食时来赶,小鸭怵惧得闪避不迭,“嘎嘎”直叫,煞是好看,每当此时,我才感觉我的存在。

小鸭一天天长大,野外天然之食不能就需,傍晚时常常围着我催食。等我撒上一把小麦,它们扑棱着翅膀呼啦呼啦争抢过来,邻家孩子再来闹时,后怕惊慌的样子却全然不见。

我蓦然醒悟:我的生活还绝不容许我有片刻的喘息机会,生存的法则与我还是未解的方程式,逃避是毫无意义的,只有不断地改变自己,努力地去适应不同的环境。看来,我只有去咬那曾经鄙夷不屑的甘蔗了。那么,“常将劲节负秋霜”就真的是一种罗曼蒂克吗?只是心底的一道美丽风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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