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骋蹙了蹙眉头,想是并不理解萧子杞这番说辞,但是他并没有再问,只上前几步轻拍了萧子杞有些单薄的背脊。
“公子,更深露重,请千万保重。”
“无碍。”萧子杞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并无事。
而正在此时,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而后有丫鬟模样的人疾走过来,见到萧子杞,便垂首行礼道:“萧公子久等了,轿子已备好,请您上轿吧。”
萧子杞抬眼望去,果见得几个小厮正端着轿子候在不远处。
风起衣动,头顶的干枯的柳条亦随之婆娑作响,在寂静的夜中,像是迟来的欢歌。
萧子杞笑了笑,对着身后的江骋道:“改日,我们也请个百戏班子好好热闹热闹。”
“公子今日可是没有尽兴?”江骋蹙了蹙眉头,似乎更加不理解萧子杞了。
“嗯,是啊,没有尽兴。”萧子杞道,那语气清清淡淡,倒像极了今夜的凉风。随后他抬了脚步,由那曹府的丫鬟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引着,朝着那不远处的轿子而去。
……
“小姐,您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饭了……”琉璃跪在正午的太阳光下,面对着同样跪在身旁的陶清漪,一双眼睛中泛起焦急的泪花。
眼见得那跪在身侧的小姐如同顽石一般,琉璃却还是很不死心地递了一个枣子糕过去。
“小姐,哪怕你吃一口也好。”
琉璃的语气近乎哀求了,但眼前的陶清漪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只见她直挺挺地跪在曹夫人,也就是自家姑母的厢房前,一颗头颅因了从高台之上掉落受伤的缘故缠了层层纱布,听到琉璃说话,她却恍若未闻般,过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道:“我吃不下……”那嘴唇甫动,两行忧愁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文亨因救我而被刑部抓走,如今是死是活还未可知,我又如何能吃下饭呢?”说着说着,不免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她听闻府中下人道,这大魏的三皇子与那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向来张扬跋扈,手段狠辣,如今弟弟陶文亨为了救自己剁掉了三皇子豢养的食客崔籍的右手,陶清漪简直不敢去想自己那被刑部扣押的可怜的弟弟会经历什么。
她这般想着,不觉那背脊沁出一丝寒凉。唯有将那气力全部用在膝盖之上,祈求自己的姑母会念在他们都姓“陶”的面子上,去求一求曹大人,救一救陶文亨。
她所有的亲人都在一场无情的大火灾中付之一炬,唯独剩下这么个亲弟弟,她拼死也要将他救出!
冬日的正午,虽有明媚的太阳光的照射,但天气一点都不暖和,反倒因了那灿烂的阳光显得更加地冷了。
陶清漪虽穿着新做的棉衣,但跪在冰冷地上的滋味,却并不见得因为穿了一件棉袄而好过几分。
那琉璃心知陶清漪为见曹夫人跪了整整一个上午,所以分外地心疼着急,虽见得陶清漪拒绝吃饭,但她却仍旧把一块在寒冬里冻手的枣子糕硬是塞到了陶清漪的手中。
“小姐,陶家只剩下你了,少爷如今陷在狱中不知是死是活,你若不好好爱惜自己……”琉璃抬手就着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她的头脸在前一个夜晚遭到三皇子元朔的殴打,此刻那衣料挨在皮肤之上,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疼。但她却像未感知到一样,复又开口转了话锋,鼓励起陶清漪道:“小姐,要想救出少爷,如今唯有靠你了,你若再倒下,就没有人能救少爷了!”说着,又将硬塞到陶清漪手中的枣子糕往陶清漪嘴边送了送。
那陶清漪见那琉璃这般说,一时怔愣了,一双眼睛巴巴地瞧着面前的枣子糕,也不知想些什么。末了,她终于像是想通了一般,拿着那枣子糕默默地咬了一小口,但那鼻子却是一酸,险些哭出声来。
“是啊,陶家现在只剩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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