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一个男子清冷的声音钻入耳朵,吓得陶清漪与琉璃一个激灵。二人回头,正撞进对面而立那人一双同样冷冰冰的眼睛。
曹居衡一副让人观之生寒的表情,像是一个冷冻的冰人一样,冷冷地望着面前二人,目光如同凌迟的刀。
他气质十分老成,但样貌却明显是个清俊的少年。只可惜这少年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看起来又持重老道,往往会让人忽略掉他的年岁。而事实上,方年满十六周岁的他,还要比陶清漪小好几个月。
陶清漪与琉璃被他那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吓得呆愣了半晌,就连琉璃手中提着的食盒也给他吓得脱了手,食盒中的梅花糕散落了一地,洁净的白金色与那枯黄的草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琉璃赶忙蹲下身子去捡那些掉落的梅花糕,那陶清漪也回过劲儿来了,赶忙敛下眉眼朝着曹居衡打了招呼。
“二少爷。”
那面前的曹居衡没有答话,一张脸上的表情如同谁欠了他二两银子。陶清漪想起他们头一次见面时他凌厉的话语,原本以为他要故意刁难,谁知他突然错开眼睛看向地上的梅花糕,微微怔愣了,又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将其中的一块捡了起来。捏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阵,他突然开口道:“这是梅花糕吗?”
没想到曹居衡会问出这句话,陶清漪愣了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答了一个“是”字。
“原本这上面还要辅上青红丝,只不过在北方,这个季节柑橘难得,就只放了枣子。二少爷,您也是建康人吗?”
问完这句话,陶清漪有些后悔。曹安定祖籍即是建康,更遑论曹居衡。
果然,曹居衡没有答话。他站起身子,瞅着那手中的梅花糕,好半晌才道:“既在平城出生长大,那我就算是平城人。只不过我幼时,母亲曾做过几次梅花糕给我吃,我记得这梅花糕的滋味很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若不带有什么感情似的,只不过说到母亲时,他的眼睛似乎柔和了几分。而后,他站起身来,将那梅花糕放到琉璃面前的食盒,也没和陶清漪打招呼,便径直地往他的住处而去了。
微风拂过,他的衣袂在灰蒙蒙的天色中上下翻飞,天青的颜色,留下一片冰凉。
陶清漪望着曹居衡远去的方向微微发怔,方想起什么,准备出声叫住他,但那声音梗在喉咙,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了。与此同时,不远处那朱红色的大门开合,那抹天青已然消失在门后。
那一头,琉璃早已将散落一地的梅花糕悉数收在食盒中,见到曹二少爷曹居衡走了,她神神秘秘地拉着陶清漪道:“小姐,你知道吗,那日我听到传言,说是这二少爷的娘当年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陶清漪蹙了眉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一边走一边小声道:“被什么人害死的?”
“也不算是害死,好像是被人逼得自缢了,不过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而后她凑到陶清漪耳边说了一个名字,陶清漪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说姑母?!”
“我也不知道,只是去领月例的时候听人议论起。”
陶清漪点了点头,似乎还未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对曹夫人其实并不甚了解,只不过对她“妒妇”的行为有所耳闻。当年曹夫人回建康省亲时,还曾经亲口谈起过她毒打曹大人妾室的事。所以这些年来,建康的亲眷们一直以为曹安定曹大人唯一所出,就只有曹夫人亲生的儿子曹居仁,甚至从未听闻曹大人还有个二子。这样看来,曹居衡之所以能够幸运长大,恐怕还要得益于他从小被养在宫中……
陶清漪的脑海中突然掠过方才听到看到的那一幕,那两个小丫鬟方才……方才……
“天呢!”联想到前因后果,陶清漪在并不明晰的天光中不住地打起冷颤。
虽然不知道曹夫人为何会去毒害曹居衡,但是只看曹夫人本人的话,她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琉璃,我得去找二少爷!”
“小姐,可是你不是说……”琉璃原本还想要阻拦陶清漪,谁知那话没说完,陶清漪就已经叩响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
曹居衡所居的别院原本不知道叫做什么,但是最近新修的牌匾上正刻着“桐园”二字,似乎是因为那院子里种植着好几棵有些年代的梧桐树。
陶清漪叩响门扉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大汗淋漓的小厮拿着扫帚跑过来开门,当他看到门外的陶清漪时,他显然一愣。
“表表表小姐,您这是……?”
“二少爷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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