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木兰起床后得知林致远已去六扇门。
她闲来在书房看书,无意中发现一本甚为熟悉的山海经画册,是昔日她与林致远一同绘制。
她是生于江湖、自幼学医的女子,他是出身贵族、钻研剑术的郡王,却皆爱天马行空的山海经。
那时昆嵛山藏书阁中只有一册山海经,两人常常相争斗气,但后来却发觉一同读反而更有趣味,画下那些异兽奇花最为有意思。
他擅画鸟兽,她擅画花草,两人合力完成南山经与西山经,还曾约定日后要一同绘制整部山海经。
苏木兰一页页翻过,往日点滴美好涌上心头,那些嬉闹的过往,回味甜似糖。
翻着翻着,她方才发现林致远已画完整部山海经,但仅有鸟兽,并无花草。
她兴致自起,专心致志填补草木奇花。
回忆随着笔墨而渐渐浮现,那时的他表面端着郡王的孤傲架子,内心却是爱玩爱闹爱自由的少年,两人虽有吵吵闹闹,更有相视一笑的和好如初。
她夜读医书常常忘记时辰,晨起练武时总不免犯困打瞌睡,而他则板着脸一边监督一边讲大道理;吃饭时他总故意给贪吃的她讲皇宫中的珍馐美味,等她央求着他日后带自己进宫大朵快颐;她遇到罕见药草以身试药时,他纵然知道她体质殊异不畏毒草,但还是忍不住唠叨许久;为了将山海经画册画的更好,两人熬夜一遍又一遍地改画稿,手脸皆是墨痕,互嘲大花猫;他是她见过的最爱发脾气之人,但他的火气却如同盛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说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刁蛮的傻丫头,转眼却又装病搭话。
分别五年,她游走江湖,听过不少关于他的消息。
他进入六扇门后屡破奇案,各地茶楼的说书先生总会讲他的故事,她每每听到“冰山神捕”这一称呼便忍俊不禁,猜想他恐怕还是如年少时那般总端着冷傲的郡王架子。但也有传言议论他之名气皆靠显赫身世,神捕之名为虚。
她从未信过此等谣言,虽久久未见,但始终相信一身刚正傲骨的他绝不会行不端之事,事实确实如此,书桌之上有他的破案笔记,字字皆用心。
林致远匆匆返家,问道:“木兰,你有办法救中噬心蛊之人吗?”
苏木兰不由得微微蹙眉,道:“中蛊毒者不一定都能救活,此事七分人力三分天意。”
林致远递上一个面纱道:“事出紧急,你随我去一趟六扇门,路上再与你解释详情。”
原来昨日那噬心蛊虫引起几名仵作与捕快的好奇,把玩甚久后察觉数量减少,但均未在意,但今早六扇门五名官差突然口吐鲜、痛感噬心,经大夫诊断后方知是中了蛊毒,林致远猜想于昨日之事有关,去证物房查验之后才发现十六条蛊虫仅仅剩下八条。
苏木兰随林致远从后门进入六扇门,号过脉后脸色不由得阴沉,即刻拿出随身银针施针,道:“那边的两位体质较差,已经救不回来了,我只能竭力保住另外三个人的命,若有其他人有相同症状一定要立刻送来,清除蛊毒唯有以毒攻毒这一个办法,所需毒草只有南家药园才会有,一会儿我便开方子。”
“刚刚捕快去南家药园请过毒医,但因今日南棠来长安,整座药园闭门谢客,我之后亲自过去一趟。”
苏木兰自是意外,道:“南棠哥哥竟然离开毒王谷来长安了?这真是极好的消息,他的毒术在我之上,你派人送一封我的手书去药园,南棠哥哥应该会前来。”
女捕头郑燕婉一直侯在门外,见林致远出来后忙上前道:“郡王哥哥,蛊虫甚为危险,此事不如交由他人负责。”
林致远面寒若霜道:“郑捕头,此番蛊虫风波的起因是证物房没有妥善保管蛊虫,请先尽力做好本职之事。”
郑燕婉自是难堪,她的职责便是管理证物房,只得红着脸尴尬道:“我一定会重罚玩忽职守之人。”
送出手书约半个时辰,南家药园一行人来到六扇门。为首者是一位身披玄色斗篷的清瘦年轻男子,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整个脸庞,唯露棱角分明的下颚,周身隐透着阴寒之气,其后跟随药园中的四名毒医与众随从。
六扇门中人猜到这位男子应该就是毒门南家的少主南棠,皆暗暗诧异这位传言中从不离开毒王谷、冷傲清高的少主竟会出现于此。
林致远上前抱拳行礼,随后带南棠走入诊室。
苏木兰见到南棠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南棠哥哥,你可真是及时雨。”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