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黑白琴键。

深吸一口气，孔言调整好状态，让自己整个人全身心的沉寂下来，如同枯井里没有丝毫波澜的一潭古水。

如此，让坐在不远处的李云笛眼眸一亮，光是这么快的状态调整，就是非常了不得了。

而后。

只见他修长的指节搭放在白色琴键，停顿了两秒，才又轻按下去，悠扬琴音响起。

第一乐章：

“不太快的快板”

不同与一次弹奏《克罗地亚狂想曲》时的，第一声便是震撼人心的激昂狂放，这时候的琴音轻柔舒缓，如天鹅绒一般柔美，安静祥和。

短暂的铺垫过后，孔言指尖落在黑白琴键的速度逐渐加快，琴声也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所有人眼前，缓缓浮现出一幅田园乡野的淳朴自然景致。

随后，如同向世人揭开一幅恢弘浩瀚的史诗般地，琴音层层递进，从浅白变得深远，从清悦变得悠长，在狭窄与蜿蜒中不断扩大，却又在浑厚中展现出一种高亢到极致的安然。

钢琴发出铿锵的搏击声，在坚定有力地直抵最高亢音高时，音色却又瞬间变得消沉，短暂的如月色般的宁静过后，轻快而又富有跳跃性的，以极快速度进入华彩。

相隔不远。

在前奏刚响起没一会儿，布鲁斯轻蔑一笑，低语一句，如果只是这种水平，这种考核可以提前结束了。

在他身边，几个跟在吴辉身后的学校老师们，也只恨铁不成钢般的摇头，好像是所有人为孔言铺好了路，而他却不知道珍惜的样子。

然而，当琴音逐层递进，当那副宏伟浩瀚的史诗画卷由一个小角，逐渐向一大片铺展开来之后，那几个老师头不摇了，布鲁斯脸的轻蔑消失了。

甚至慢慢的，他们脸的神情从最初的惊讶、到惊叹、到震撼、到叹服、到牵动灵魂的共鸣，到对无穷史诗的发自内心的臣服与赞叹。

这一刻。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音乐的磅礴浩瀚如同实质一般从他们的耳朵传入身体各处，全身都只剩下鸡皮疙瘩，脸的神情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直到第一乐章结束。

李云笛才抽出空隙，咽了把口水，道：“这密集交缠的连续和弦，这精巧快速的手指跑动，让人臣服膜拜的技巧震撼力，这......而且，这还只是他曲子的第一部分吧！”

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原本在一旁准备记录孔言各项数据的审核员，这时候也全都呆立在椅子，想要说出一句赞叹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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