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涂是被沈邃行搀扶着下楼的,样子比清栀离开时更加憔悴。清栀站在偏厅等他们,并没有落座。直到文涂和沈邃行都坐下了,清栀才跟着坐下。身后的刘妈目睹了清栀的有礼,暗自赞赏。
今天饭桌上的菜要么很补,要么十分绿色有机。刘妈其中的关心和用意,足够明显。
“阿栀,忘了和你说,她是管家里的刘妈,在沈家三十几年了。”
刘妈立即恭敬地上前,微微地将头抬起,为了方便清栀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的面容。
“刘妈好。”清栀轻笑,敏感时期,她笑容的“度”控制得很好。刘妈见了,更加喜欢清栀。
刘妈一向是个喜欢规章制度的人,一切事物都要有条不紊地进行才合意。即便只是清洁工,刘妈都会叫工人写下工作设想和反思,以此激励他们不断进步。
“不用那么拘谨,吃吧。”
文涂开了口,沈邃行和清栀才动筷。清栀从小吃饭哪需要那么多规矩,唯一教过她的便是姑姑梅洁,平日里她根本用不上,谁能想到如今有了用处。这样也好,至少感觉她和沈邃行的距离没有那么远。
“让你见笑了。”文涂喝着汤,突然冒出一句,“之前那样的事让你看见,现在又是……”
现在一家之主又是这么难堪的死法,文涂低着头,她打心底里怕清栀介意。毕竟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都会介意这些。
然而清栀不同,她心底里是开心的。开心的来源并不是她未来的丈夫可以继承遗产,而是这些事抹黑了沈家,拉进了她和沈邃行的距离。
即便再多的丑闻,沈家都是毫无疑问的大户人家,沈颀务从商,沈颀度从政,沈邃行就是实打实的从小含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再加上沈邃行自身又上进,有出彩的学历和商业本领傍身,妥妥地人生赢家。
而清栀,只是出生在一家贫困工人家庭的小女孩。林爸林妈年轻时曾是彩笔厂的工人,他们就是这样相识结婚的。现在林家的情况尚可,但在清栀16岁之前,林家是真的穷。虽说没至于到没饭吃的地步,但却是根本没法去想其他奢侈的东西。
同龄的女孩已经知道爱美,开始会对比不同的衣衫,即便是只能穿校服,她们也不会放过攀比内衬的机会。如果不对比衣衫,大家就会讲诉起自己的寒暑假是如何度过的,参加了什么营地活动,抑或是去了哪里玩。北京、上海、广州,甚至是纽约、巴黎、汉堡。
每到这种时候,清栀都会缩在角落,不希望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然而因为她天生姣好的面容,总会有男生刻意提起她,试图引起她的主意。清栀如他们所愿,却是引起她在心里扎小人的狠意。
即便是现在,清栀也是靠着姑姑梅洁的资助,才拥有那样体面地一间工作室,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而她的姑姑在传闻中是那样的难堪,出卖年轻的肉体换取进入豪门的机会。不论她有多出色,带领柳氏日进斗金也没用,这标签不是贴在梅洁的身上,而是贴在围观群众的心里,根本甩不掉。
清栀自私吗?当然。不然她不会有此刻的想法,不会明知有危险,还叫邹雍陪她去寻金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文涂看着清栀。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下去,因为饭吃到一半,有两名警察找上门。针对沈颀务的命案,有问题要问沈邃行和文涂。况且那么刚好,多出一个沈颀务的准儿媳,警察自是不会放过,提出一带询问清栀的要求。
两名警察一高一矮,较高的警察看起来十分严肃,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震慑力。大约是多年的工作经验,经历过数不清的凶杀案,两名警察看起来都十分威严,举手投足和说话时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敏锐和严谨。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清栀在被矮个子警察审问时,有种在被套话的感觉,表面上确实问得并不“锋利”,但都是那种埋藏着小陷阱的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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