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大婚,举国欢庆。南都城的百姓纷纷带了自家小孩儿围在主干河道旁,等着一窥皇室风采。这人来人往的南都城,显得热闹繁华。
因水而生的南都城,“南河”由北向南贯穿了整个南都城。
遍布河道的南域,有着大婚驾船巡游的习俗。
今夜天子会协同太后乘坐“龙舟”观赏花灯礼炮,并与新皇后一起到长枫山脚下预先设好的祭坛祭奠先祖。
这样的日子,顾非命是不稀罕去凑这个热闹的,但关乎苏舟的大事,他也不会含糊。但要命的是龙昭如还邀了纪了情同行。而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纪了情解释那日发生的事儿。
他原先想着这几日过去了,他去了南疆,纪了情留在京城陪她那好爹爹。
他们一家团圆了,他也可以回瑶琳继续给他那后凤姐姐守陵,那么他们今生可能就不会再见了,也不会再尴尬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至少这也算是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纪了情随龙昭如登上龙舟,眺望着南河河畔那一盏盏精妙绝伦的花灯、一朵朵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庞,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的心是冰凉的。过了今夜,顾非命就没理由再留在南都城,他要走了。
“了情今天不开心吗?”本该陪着新娘子的龙昭如,竟凑过来问她好不好。
“很好。”她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往顾非命那边走去,等画舫在下一个停靠点停下时,将他拽下了船:“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二人静默地走在喧闹的人群中,与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其实她这几日想得很明白了,倘若他有心,便不会避着她。
她本想着逃离,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她就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悲哀了。但她不甘心,她还想试一试。
顾非命也没有吱声,任由她拽进了一个寂静的院落。
没有烟花爆竹,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寂寞的月光和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她坐在青石板上,托着红扑扑的脸蛋望着他,享受着独属于他们的宁静。
“有什么话,说吧。”顾非命倚在门板上看着她问。
纪了情没有立刻回答,她用手轻轻划过那沾了灰的门板,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这地方,怎么样?”
“我又没来过……”顾非命忽然想起方才那阵风铃声。
君若虚有一件法器,是一串银制风铃,勾人心魂,听者入梦。以往君若虚都是系在发带上,但总引得些人瞧稀奇的观望,便收了起来。
明明是闹市附近,却静得连只鸟雀声都听不到。眼前的景象,并不是真实的,是幻境。
他颇感诧异地看着纪了情的眼睛,她已经渐渐褪去了原有的天真、稚嫩。
短短数日,她竟能借助君若虚留下的法器织造出幻境,她成长得如此之快。
“看来,是我侥幸赢了。”纪了情笑道:“你曾说只要我赢了你,你便要请我吃饭,可还记得?”
顾非命一把夺过纪了情悬于腰间的那串银铃,拿在手上:“现在,主控权可在我手上!”
纪了情忿忿道:“你又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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