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看一眼陌灵风,陌灵风饶有兴致地用笔在空中画了几笔,一个棋盘出现在她们面前,道:
“好,那你们下棋,我先给你们画画,待你们下到愿赌服输时,萱儿再陪我也下一场,青颜你要不要下?”
青颜吐了吐信子,懒懒道:“算了,我今日便先不下了,先看你们下。”
黑白棋落下,夙霜眼系白绫,却能看到黑白子所走的位置,然而她并没有低头去看,只静静地目视前方听棋子走向,她所拥有的是白棋,每次答地不甘示弱拿下伶妍那里的白棋,皆令伶妍吃惊道:
“萱儿不仅棋艺精湛,耳力和记忆亦甚是了得,竟能听得出你我落子之处,还能记得住之前你我的棋子所落之处,实在令伶妍自愧不如。”
伶妍的棋艺在青楼里其实已经很是厉害了,夙霜的棋艺却与她不相上下,两人一个在青楼与文人墨客打交道,切磋出一身本领,一个则是跟过各类主人,亦练就一身本领,就算失去记忆,照样有身体记忆,难分伯仲。
伶妍落下一黑子,吃了夙霜的白子,夙霜淡笑道:
“伶妍的棋艺亦十分高超,我就算眼睛没瞎,也难保一定胜你。”
陌灵风有趣地看她们,停下笔,欣赏画卷一般欣赏她们,只觉得被青颜蛇缠胳膊的白衣裙夙霜十分的仙气,而篮衣裙女人伶妍却十分的妖艳,真是绝配呢。
张清樊回到一个旧房子里,这是他修炼的暂时住处,今日师父还未回来,他打开那竹简,脑海里却想着柳番茄看书时的样子,再认真看这书的内容,果真是经书。
摆渡经咒,他辨认了出来,她说今日是她娘的祭日,所以她才出现在那片树林里,想必是给她娘念的超度安魂经书。
他拿着经书默默地念了一遍,希望也能让自己的灵魂安定下来,不再如此浮躁。
然而那一抹番茄成了他修道居然美好深刻的剪影,他索性不再逼着自己去遗忘,任由她装在自己的脑海里,一大早他便已经去邵山寺门口等着,寺前有小翠竹,一股香火气息远远飘来,他侧背着面在赏竹,今日剑背在背上,没有取下来,捉妖袋亦放入了胸口,一身白衣道袍显露出仙风道骨来,还多了一丝书生气。
“青樊哥哥。”
柳番茄今日依旧身着一身轻薄白裙衫,站在他背影后三丈远,嘴角扩张又缩扩张又缩回去三下,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却又没有压抑住,然后一路小跑过去,手中轻轻提着裙摆。
“清樊哥哥。”
她适时地停在张清樊面前,甜甜地抬头叫了一声,眸里有些兴奋,崇拜,张清樊心中一阵温暖,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真的有过这样一位可爱清纯的妹妹,然而并没有,他很小便被师父买来,带在身边学习法术,而家里父母已双亡,没有弟弟妹妹。
“嗯,番茄姑娘,你来了。”
他语气温柔,目光里尽是柔情,嘴角弧度上扬,转身站在她前面,她快速跟上左侧去,甜甜道:
“对啊,我来了,清樊哥哥今日来得早,是番茄让你久等了。”
柳番茄天真地说着,并不刻意礼数,却让张清樊十分舒服。
“番茄姑娘严重了,没有久等,我也刚刚到。”
他只要等到她,便不是久等,而是值得。
柳番茄如同围绕着他身边的蝶,在他无意闯入繁花似锦时,它缠绕过来,并未有意打扰,却依旧落入他的眸中,在心的柔软处轻触了一下。
而她此刻静静落在他身边的铺垫下,虔诚地跪拜,他修道束起一掌,试图为她念经引荐她于佛祖认识。
她的生辰日,在佛前许下了心愿,至于她会许下什么心愿呢?他不知道,也没有乱猜测,只暗暗许下一个愿她能如愿以偿之心愿。
“清樊哥哥,我方才在佛前许了一个心愿,我不能说出来,因为我想让它实现。”
走之前,她笑容如清风徐面,他只柔和道:“嗯,番茄姑娘一片虔诚之心,想必是与我佛有缘,我佛慈悲,相信会看到番茄姑娘的赤诚之心,努力替你完成心愿的。”
她并没有失落,反而乖巧地点头,笑容得意,道:
“嗯,我相信清樊哥哥的安慰,清樊哥哥,你说我佛慈悲,我还听说佛能以说道义感化众生,是否人妖与其他万物一样,皆可能被感化好呢?”
她仿佛天真的孩子,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背离佛祖而去,张清樊认真答:
“是的,万物皆可感化,只是我等修道之人需要不断地修炼道义,追求至大慈大悲大彻大悟之境界,从而成功感化更多之物,我会努力修炼的。”
柳番茄并没有因为他这隐含着的拒绝之意失落,更不谈及他了断尘缘之事,而是适时转移话题道:
“嗯,我相信清樊哥哥会成功的,无论清樊哥哥是否成仙,你亦定会是个很好的修道感化先生,清樊哥哥,你我也算有缘,我感激你能陪我来见佛祖,我有两个秘密想与你诉说,不知你可愿意听?”
她跟着张清樊走到寺外山崖白石上坐下,放目鸟瞰众山泼墨翠绿。
张清樊笑容柔和道:“好,你愿意与我说,我很高兴,你说说看,我愿意听。”
无论什么秘密,他皆替她藏于心中,哪怕有一天真的了断尘缘,他亦愿意带着这个秘密和她留给他的片刻美好,温暖他漫长修道之路。
“第一个秘密是,曾经有一只老鼠住在我家后院,每至夜里,都来咬破我家米缸偷吃,后来我爹给我买了一只猫,猫却不管老鼠,还跑到灶上偷吃我爹挂的腊肉,我那时候想,原来猫和老鼠有时候都一样,会偷东西,可二者的名声却天壤地别,若我用对待猫的仁慈对待老鼠,它会如何,于是我喂猫时也喂老鼠,后来它们果然成为一对好朋友了。”
她笑容虚弱,脸色有些苍白,最后笑时还忍不住轻咳几下,用帕子轻轻捂住嘴,张清樊顿时有些着急道:
“你慢些说,你是不是感冒了?”
然而她放下手帕,依旧笑容甜美,仰望远方道:
“无妨,我就是说到此事觉得有趣高兴,因为我每次挑灯夜读时,都有一猫一鼠在旁吃食陪伴,后来我想点上几根香,以佛为媒介,让我念的书它们不在如此迷茫地仰头看我,清樊哥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似乎无意中感化了那只鼠,猫依旧是猫,鼠却幻化成人,还救了爹一命,让爹没被猎兽咬死,我想着它是一身漆黑的毛,便给他取名鼠七,与我一起照顾那只猫。”
张清樊顿时意识到不对,他昨天似乎是收了一只鼠妖,可那是在青楼,他乔装进去才抓到的,若是她的鼠妖,为何出现在青楼里?这鼠妖果真如她所说的善良吗?
“清樊哥哥,你知道吗?前几日他变回老鼠,却不小心让人抓了去,我带着猫去找,才看到它被关在笼子里送进了醉青楼里要当菜了,可我,我不敢进去,清樊哥哥,咳咳。”
她有些悲伤地轻咳几下,楚楚可怜地说道,张清樊一阵心乱和着急道:
“哦,原来如此,你别着急,你……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突然发现她嘴角挂着血,低头一看,才发现手帕染了血,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紧张心痛,是他抓了那鼠妖,让她伤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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